神奇的事情。
眼前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雪原,比泣雪高原的天气还要恶劣几分,刺骨的寒意渗透皮肤,却倏然勾起记忆里某些难以遗忘的回忆,帝仲莫名转了一个方向,仿佛冥冥之中有种让他心跳加速的声音正在顺风而来,果然,穿过一片贫瘠的高山岩石,一个同样贫瘠的村庄映入眼帘,炊烟从冰天雪地里缓缓升起,带来一缕缕温暖,让他的眼眸也因此闪烁,久久伫立着一动不动。
那是他曾经的故乡——真是奇怪,明明已经千万年不曾想起过这个地方,他竟然还是会在瞥见的第一眼清楚地回忆起过去种种。
如果从村庄一直往北走,应该就是他曾经的家吧?
想到这里,帝仲鬼使神差地动了脚步,明明知道这只是九尾狐的幻术,他还是带着深切地期待不顾一切的走向了记忆里的位置,很远很远,他就被院子里一朵水红色的小花吸引了全部的目光,那是恶劣雪域里唯一的红色,弱小的花枝会迎着烈烈冷风顽强地活着,他像过去那样踏入熟悉的小院,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水红色的花瓣,仿佛还能嗅到淡淡的花香,他微微一顿,将手指下移到枝干,就在他准备直接掐断花枝的一刹那,一个魂牵梦绕的声音生气的打断他的动作:“别手欠!再敢把花折了,我就把你赶出去!”
帝仲僵在原地,大脑本能的提醒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象,身体却根本不受控制的往声音的来源处追望过去,他记忆里最重要的那个人鼓着腮帮子站在门口,手里挥着洗干净的野菜挥了挥,见他的手从花枝上放下才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催促:“快进来吧,隔壁的王婶送了只雪兔子给我,你不是最喜欢吃炖雪兔了嘛,快去换身衣服洗个手,一会等潇儿回家一起吃。”
“潇儿?”很明显这是一个不应该出现在姐姐嘴里的名字,帝仲眉头紧蹙,似乎一瞬间从幻术中清醒了几分,但是姐姐的神态却自然的没有丝毫违和,一边继续忙碌着手里的活,一边不假思索的接话,“嗯,家里没有姜和酒了,我让她去村头集市里买点回来,你呀,每次都不告而别让我们担心好久,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帝仲没有回话,他很平静在靠窗的椅子上坐下,逐一扫过家里的每一寸角落,通常而言,诸如幻境一类的法术最忌讳的就是出现不和谐的人或物,因为一旦让幻境里的人察觉到不对劲,就会如碎石砸入死水搅起涟漪,很容易就会导致整个法术被破坏,但九尾狐的幻术似乎并不如此,它让两个毫无交集的人融合在同一时空里,但可怕的是,即便如此他竟然感觉不到丝毫的违和,整个幻境没有丝毫起伏,仿佛那些碎石砸入的是深渊,没有任何回响。
但不得不说,对方确实精准的看穿了他心底最不愿意触及的两个软肋,一个是消散在时空里不复存在的姐姐,一个是渐行渐远终将离别的云潇。
古尘再次战栗,这次不是出于对迦楼罗纯青琉璃心的不安,而是提醒主人他的精神正在逐渐被入侵,帝仲这才回过神来,他默默握了握刀柄,用几不可闻的语气低低说道:“别急。”
“嗯?”回答他的是还在忙碌的姐姐,那样温柔的脸映照在雪原苍白的阳光下,却透出一种朝气蓬勃,让他明知是假象还是鬼使神差的笑了笑,姐姐走过来笑咯咯的捏了捏他的鼻尖,掀起窗帘张望了一会,然后踢了他一脚训道,“别傻坐着发呆,你要是闲的没事就出去看看潇儿回来了没有,她喜欢买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一会买多了拎不动,你去帮她吧。”
“好。”他点头答应,走出房门之后,那些早就遗忘了名字和样貌的邻居也热情的和他打着招呼,帝仲的心无法抑制的一颤,他自幼孱弱,在这样贫瘠严寒的土地上,是靠着姐姐和街坊的照顾才平安长大,他对这个贫穷落后的故乡有一种割舍不了的情怀,所以才会在离开终焉之境后第一时间找了回来,然而等待他的只有浩瀚的白雪,那些人那些事覆灭在雪原之下,再无一点生机。
心神不宁之际,一个人影从背后跳出来,本能的警惕让他毫不犹豫的抬起了手里的长刀,下一秒他被人笑呵呵的搂住了腰,云潇眨巴着大眼睛委屈巴巴的看着他,小声嘀咕:“干嘛?就吓唬你一下,干嘛提刀想砍我?”
“没有。”他喃喃否认,一瞬间手臂的力量就完全散去,即使在真实的世界他也没有见过这样抱着他、对着他笑的云潇,她在冰天雪地里擦了一把额头密密的细汗,眉飞色舞的向他炫耀着今天早市里买到的新奇小玩意,在反应过来之后怀里就被塞满了东西,云潇牵着他的手往回走,嘴里似乎一直在说话,而他只是一眨不眨看着她,他走在九尾狐的幻术里,甚至有种迫切的期望——如果是真的该有多好啊?如果是假的……那一辈子醒不来其实也不错。
古尘焦急的提醒主人危险正在逼近,帝仲不仅没有回应古尘的低呼,反而直接将其放入了掌心的间隙里,他帮着云潇和姐姐一起收拾好了东西,看着两人亲昵的凑在一块有说有笑炖着雪兔,很快诱人的香味就扑鼻而来,云潇嘴馋的先挑了一块尝味道,又被烫的拿手一直扇风,姐姐嘴上埋怨着,手上还是快速给她倒了一杯温水递上。
雪原上生活的人们会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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