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心
帝仲心中多有疑惑,并未答应而是继续往皇陵最深处走去,他刚才说的话似乎已经通过壁画上摇曳的死士魂魄传到了墓主人的耳中,这一路虽然寂静无声,但没有最初进入甬道之时那种诡异骇人的感觉,很快他就嗅到了熟悉的龙血味,无疑是数万年前和他在上天界外围一战黑龙之血的气息。
长明灯无风自动,烛火被血光点缀成迷离的深红色,果然如唐贤所言,原本摆放棺椁的地方是一个圆形湖泊,一个身着龙袍,已经苍老到看不出人形的男人仰面漂浮在湖中心,围着这片血湖,有九个空空如也的镂空石柱,不仅上面的九龙宝器不翼而飞,连站立其中的死士也被人破坏变成了碎渣。
“这是……”剑客的目光在剧烈的颤抖,唐贤却不可自制的大笑起来,指着其中一个石柱讥讽,“我确实帮秦午夺回了皇位,让他继续过上了醉生梦死的皇帝生活,我没有骗你们吧?哈哈哈哈哈……”
“唐贤!”忽然间,一个厚重的声音从湖心传来,震得整座皇陵宛如愤怒的狮子,众人一起往血泊中望去,漂浮其中的秦力睁开了眼睛,依然是千年前一统天下时候的威严,只是声音带着道不尽的憎恨和刻毒,大失风度的咒骂,“你这个阴险小人,你竟然敢欺骗朕,不仅以虚假的法术重塑皇宫假意夺权成功,事后还骗走传国玉玺回到皇陵毁坏死士石雕,盗走九龙宝器,如今你竟还有胆子回来,朕势必要将你碎尸万段,永世不得超生!”
唐贤和湖中的人针锋相对的互望着,竟然毫无片刻前初入皇陵的紧张,反倒冷哼一声淡然的回道:“说你是明主吧,你明知自己的子孙秦午是个昏庸无能的废物,依然舍不得将皇位禅让给更加有才能的人,但说你是个昏君吧,你甘愿以这种不生不死的方式守护这座流岛的根基,秦力啊秦力,你真是个自相矛盾的人,令人尊敬,又令人不齿。”
秦力沉默不语,只有唐贤的笑声一声比一声讥讽,直到剑客再也按捺不住的拔剑抵住他的喉间,他仍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血泊中漂浮着的男人:“明明是你在做着这个荒诞的千载皇帝梦,我不过是帮你实现了梦想而已,秦午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清清楚楚,上至文武百官,下至黎民百姓,没有一个人服他、敬他、护他,他只是运气好有着你的血脉,理所当然的成为了皇帝,仅此而已罢了。”
“住嘴,不许你侮辱主公!”剑客冷声警告,锋利的剑刃已经割破了皮肤,唐贤不为所动的站着,冷哼,“我侮辱他了吗?当年第一次进入皇陵后室,我曾答应他驱除叛军,剿灭反王,扶持秦午重登皇位,我做到了,我甚至如约将那枚凝聚了皇陵神力的龙戒转交给了秦午,让他获得了命令万千死士的能力,秦力,枉你自恃为千古一帝,你难道看不出来这个病入膏肓的国家不是秦午这种窝囊废能救的?可你还是不肯放手,固执的要将权力掌握在手中。”
“朕以一己之力守护这个国家,他们自当尽忠尽力,辅佐朕的后人千秋万代!”秦力终于高呼反驳,那双在血泊里浸润了一千年的眼睛透出和黑龙一模一样的野心,湖水受到影响开始沸腾,整个地宫一瞬间被血雾笼罩,秦力的声音揉杂在雾中,时远时近的传入每个人的耳中,“朕登基后不久,有谋士进谏说发现流岛地基出现裂缝,朕御驾亲访,果然在苍梧之海发现了一条极为危险的沟壑,内部有持续不断的轰鸣声,朕寻遍天下奇人异士,得知这是一条远古黑龙受伤坠落的地方,或许就是因此误伤了地基,它曾在此休养生息,附近更是残留着大片灵力强大的血泊,于是朕最终决定在此地修建皇陵,并将所有的血泊提炼成珠,制成了九龙宝器。”
“朕将传国玉玺作为皇权的象征留给了后代,其余八件则带入皇陵,目的就是为了借助其中强大的万年龙血珠之力稳固流岛地基,直到反王叛乱,秦午千里迢迢求助于朕,朕这才托你相助,甚至在夺回皇城之后将龙戒转交给他,作为谢礼,朕另外赠送了你一对凤钗,并将当年殉主的其中三名禁卫唤醒,命他们全心全力的辅佐你夺回政权,可是你这个卑鄙小人,不仅以法术骗朕,之后还重返皇陵将剩余的宝器全部盗走,甚至毁坏了禁卫石雕,致其彻底死亡,你、太过分了!”
“那是你蠢!”唐贤毫不客气的回答,反唇相讥,“我是个盗墓的,师祖、师父、师叔师兄一门全是盗墓的!比不了你们皇家血脉出生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的条件我做到了,我要的东西,可就由不得你给不给了。”
秦力一时哑言,唐贤的眼睛宛如尖锐的猎鹰,扫视着这座被他破坏的皇陵,咯咯冷笑:“干我们这一行其实有很多规矩,谁让你的九龙宝器太厉害了,让我宁可破坏规矩也想铤而走险,我从秦都返回之后就从秦午身上偷偷灌了血液,然后骗到了传国玉玺,之后我立刻带着鹰巢众人第二次进入皇陵,我研究过死士的弱点,只要在其苏醒之前毁坏额心血印,就能让他们依附的石雕彻底损坏自此消散,是你误以为我是回来向你汇报战况的,这才毫无提防的给了我可乘之机,说到底是你狂妄自大,还以为自己是一千年前被万人敬仰的开国大帝,以为我会对你恭敬有加、俯首称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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