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别动呀!”云潇慌忙扶住她,这个在圣坛上也没有一丝畏惧的女人却在这一刻无声的落泪,用裸露着白骨的手指颤巍巍的在沙地上写了一行字。
“有叛徒,月氏遗迹?”云潇念着这几个字,略一思索,试探的问道,“你是说有叛徒出卖了你们,那个人在月氏遗迹?”
温婷一秒不敢耽搁的点头,因为双目失明辨别不了方向,只能无助的仰着头茫然四顾,云潇和萧千夜对视了一眼,敦煌连接着西域各国,这片沙漠自古就不太平,不仅有悍匪马贼蛰伏其中,还有各国的密探潜伏,月氏曾是拥有战马、战车的大国,其势力足以称霸整个河西走廊,后被匈奴攻击一分为二,一部分族民西迁至伊犁,另一部分则退至昆仑山一代,敦煌城外如今只剩下极少一小部分遗民过着自给自足的游牧生活。
这种荒无人烟的大漠之上,如果没有经验丰富的引导者带路,他们两个外人想在茫茫黄沙中寻找一个古老的月氏遗迹无异于 大海捞针!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之际,忽然一阵驼铃声传来,萧千夜警觉的护住云潇,听见一个微微耳熟的声音惊讶的道:“是你们!这、这个女娃娃,该不会是婷婷吧?”
“老人家!”云潇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老头,这不就是刚才在敦煌城外和他们说话的老人吗?
老头紧蹙着眉头,飞速扫了一眼不远方猩红的敦煌,立刻狭长的眼睛就变得锋芒雪亮,他拍了拍自己的骆驼加快语速催促:“快把她放上来,这里不安全,到处都是魔教的爪牙和雷公默的眼线,快走!”
不等两人迟疑,温婷已经听出了老头的声音,她忍着剧痛抓着缰绳翻上骆驼,老头也矫健的爬上去,又道:“你们两个能追上不?往西边走,别跟丢了。”
话音未落骆驼就在沙漠上狂奔起来,还是第一次见到跑的比马还快的骆驼,云潇瞪大眼睛呆住,萧千夜抓着她的手,连剑灵都没有用脚下生风的掠过黄沙跟着骆驼卷起的沙尘一路狂追,直到天边慢慢泛白,一处破烂的石窟赫然映入眼帘,老头心有余悸的回头望了几次,在确定没有被人跟踪之后才小心的扶着温婷躲到石室里,这里的一切都很破旧,沾染着厚厚的沙土,他反复擦拭了几遍陶碗才从水囊中倒了一点递过去,顿时老泪纵横忍不住哭泣起来:“婷婷,真的是你呀婷婷!我听说这一年以来一直有人在行刺雷公默,我猜着就是你,你从小性子倔强不服输,那王八蛋害死将军,你一定是找他寻仇的。”
温婷只是沾了一点水完全无法吞咽,就算是气若游丝还是勉强挤出来一个温柔的笑,更是让李老头哽咽到失声,云潇自己也喘着气,还是连忙扶着他坐到旁边,毕竟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哪能经得起一夜没命的逃跑,他拍着胸腹平定着情绪,感激的看着两人念道:“我还以为你们是中原那些有点闲钱没事干到处玩乐的家伙呢,没想到你们竟然救了婷婷,之前若有失礼的地方,还请公子姑娘多多见谅,不要和我一个老头计较。”
“老人家您先喝口水吧。”云潇倒是不介意,这处石室看着简陋,但基本的生活物资倒是应有尽有,看起来应是李老头的住所,几人缓了口气,李老头叹了口气,这才慢慢道来,“十几年前我在沙漠中遇险,被一个俏丽活泼的小姑娘救了,后来我才知道那就是温将军离家出走的长女温婷,她想给家中报平安,又怕将军逼她回去读那些中原的圣贤书,就求我帮忙送信,救命恩人的委托我哪能推辞,这一送就是十几年,直到去年将军被害,婷婷才和我断了联系,再也没了消息。”
李老头难以控制的抹了一把眼泪,手指上的污泥在脸颊上留下一道道指痕,那些沉痛的过往让他整个人都开始发抖:“后来我听婷婷的说起家中旧事,她的母亲,就是温将军的夫人,本名月无漪,是月氏遗民的公主,身兼族内大祭司一职,和将军算是不打不相识,月氏遗迹遭逢马匪抢劫,公主孤身闯贼营,正好和将军率领的骠骑兵剿匪撞了个正着,还险些被当成马贼同伙一起处置了,但两人也是因此结缘,自那以后公主放下曾经的身份,隐姓埋名成为将军的左膀右臂,两人一起抵抗外敌入侵,堤防魔教势力渗入,那才是敦煌真正的英雄,他雷公默算个屁!要不是年轻的时候救过将军,将军感激他留在身边一直亲力亲为的栽培,那种吃里扒外没良心的走狗早就死了一万次了,我呸!”
李老头愤愤不平的骂了好一会,目光变得悲切起来,看着眼前已经完全认不出模样的温婷,心痛如绞:“我第一次听说雷公默遭遇暗杀的时候就猜着应该是婷婷,但那小人身边有魔教的护卫,会些渗人的妖法,几次重伤都没能要了他的狗命,一个月前魔教圣女亲临敦煌,说是要举行什么亡魂的超度祭典,城里面早就开始准备了,我闻着那味恶心,再听见没完没了的歌声,索性搬出来眼不见心不烦,据说就是那个时候,雷公默再次遭逢暗杀,但结果却不像从前那样被动防守,反而是一举剿灭了刺客数十人,若非中途被一位昆仑女剑仙出手相救,只怕是要全军覆没了。”
“师姐!”云潇和萧千夜异口同声的发出低呼,李老头一惊,“师姐?你们也是昆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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