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潇本想跟过去,他默默按住她的肩膀摇摇头,又把朱朱喊过来,认真的道:“刚才走的太急了,你休息一会,我去见他。”
说完他强自笑了一下,有些心中的死结,他不能让云潇知晓。
萧千夜再次走入千机宫,此时清晨的阳光正好从琉璃的窗子里照进来,照在大殿地砖那朵红色莲花仿佛有了生命一样如火如荼的绽放,让他情不自禁的放缓了脚步,千机宫他不是第一次来,无论是那一年带兵攻占总坛,还是这几年巡逻至此短暂的休憩,他对这个空荡荡的宫殿的一切都很熟悉,只有今天,一模一样的景象折射出完全不同的感觉,一切都变得无比陌生。
在他正前方的莲花神座上,明溪的面色也在稀疏的光照下斑驳起来,一双金色瞳孔轻轻一动,虽然和平时没什么不同,那温和的目光也变得异常陌生,他微微抿了抿嘴角,似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许久才慢慢抬起手,伴随着他的动作,日冕之剑在地砖的红莲上方点点凝聚,同时四周石柱里的灵火也被一瞬间点燃。
萧千夜面无表情地感受着周围汹涌着的力量,千机宫石柱内的灵火原本是幽蓝色的,但是此刻在日冕之力的影响下绽放着金光,从中心的剑到四角,这无疑就是凤姬和他提起过的串联起四大境的临时大阵。
但他此刻却对这件事提不起一丝兴趣,只是冷冷看着静坐的帝王,大步走上前。
脚步声在冰冷的地砖上一声一声的叩响,也让明溪心有所感的叹了口气,他捏着袖中那块镜月之镜的碎片,自然知道他是为何而来。
“他在哪?”下一刻,意料之中的问话清晰的传入耳中,明溪微微蹙起了眉,在得知公孙晏因醉酒将那件事透露给叶卓凡之后,他就一直在考虑到底要如何收场,他需要朱厌的力量来保护孤军奋战的自己,也需要利用他去对付潜伏在暗处来路不明的敌人,他本可以让这一切在黑暗里进行,然后悄无声息的在黑暗里结束,可是公孙晏的一次失误,就打乱了他全部的计划!
他设想过很多种理由,如果告诉他朱厌还继续被困在镜月之镜中,那么身负上天界之力的他完全可以直接杀了那个人,如果告诉他朱厌已经死了,一旦日后朱厌被迫现身,欺骗的后果显然会更加严重。
半晌,明溪习惯的转着手里的玉扳指,然后取出镜月之镜的碎片递给他,漫不经心的只用了两个字回答:“跑了。”
话音刚落,他就瞥见萧千夜掌下长刀破空而出,一瞬间砍断千机宫大殿内的所有光线,顿时他的视线就被拖入一片漆黑,那柄刀带着压抑,带着暴风雨之前最后的宁静紧贴在他的喉间,吞吐的神力刀鞘若隐若现,让内部的黑金色更显锋芒毕露,他唇边的笑意纹丝不动,甚至连眼皮都依然冷定,继续转动手里那枚玉扳指,淡淡说道:“昨天有一只蛟龙试图闯入千机宫,当时我身边并无护卫,他们虽被日冕之力逼退,但我因体力不支失去对镜月之镜的控制,让他趁机逃脱。”
他微微一顿,忽然笑了起来,不知从什么开始,他已经可以面不改色的说谎,哪怕是在最好的朋友面前,他都不会露出任何的破绽。
“昨天?”听到这句话,萧奕白的全身有一瞬间的僵硬,一股凉气从心底冒出,不知该不该相信明溪的话,昨天他已经去了伏龙镇,岑青也一如既往的代替他暂时看守北角封印,而其它三处的岑歌、凤姬和公孙晏都不在总坛内,如此看来,当时千机宫确实是只有明溪一个人,但他阻断了分魂大法的联络,致使自己无法知晓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萧千夜平静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让人心惊肉跳的冷酷,他竟然没有感觉到意外,甚至潜意识觉得这才是明溪会告诉他的答案。
“我没理由在这种时候给自己找麻烦。”明溪的语气淡淡惘然,只能说出这种看似不合理却是眼下唯一合理的借口——是的,那个人从他手里逃走了,只有这样,他日不得以撞见的时候,他才有足够的理由撇清关系。
而他也感到周围的空气在一瞬间凝结,连萧奕白都紧抿着唇一言不发,沉默对峙的两个人相互对视着,谁也没有率先挪开目光,一时间有数不尽的过往涌入眼底,那些被他算计威胁的种种一幕一幕的重现,让他的嘴角情不自禁的轻轻扬起,竟然笑了起来:“很多事我都知道你另有目的,但实际上,我从未真的对你动过杀心,因为我知道心软的人坐不了你这个位置,也改变不了飞垣持续千年的歧视和压迫,只有这件事……你该知道这是我唯一不能容忍的事情。”
他一个字一个字说的很慢,那年从昆仑山回到飞垣,久未归家的他站在空荡荡的天征府前,哥哥在门口对他招手,那是个漫天星光的夜晚,没等他踏进家门,太子的马车毫无预兆的走来,明溪掀起帘子,那是成年后的他们第一次见面,那一刻的他还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帝都复杂的风云变幻,连最基本的礼数都是花了几秒钟才回忆起来,然而那个人笑吟吟的扶住了他的手臂,免了那些繁文缛节。
明溪的脸上终于隐隐掠起一抹黯色,心中也微觉苦涩,一时默然,但他还是保持着清醒,以更快的速度无声无息的掩饰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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