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总是软弱的,我历尽千万年,还是无法像真正的日月那般无情。”
她顿了一下,眼里有短暂的迷茫,随即变得更加坚定:“我和东皇在决定走上这条路之前,分别为自己的后裔留下了最后的契机,他将权力和征服融于日冕之剑,我也将守护和新生托付于沉月,当沉月之力耗尽之时我曾心有所感,但作为守望者我不能、不该再做什么,我看着后裔们力挽狂澜,也看着你身边的年轻人一步一步濒临绝境,直到这时我才发现,我根本做不了合格的守望者,我依然会被人世间的情感所困,才会在此等你。”
帝仲低垂着眼睛,没有表情,只是语调渐渐沉重:“曦玉,你此时现身,无异于将千万年的修行彻底作废,又是何苦?”
“何苦?”曦玉笑了起来,眼里忽然就有了一种明媚的光彩,“或许守望才是真正的苦,我若是能早一点醒悟,当时蓬山来到这里,我便不该放任他救走地缚灵,编造飞天幻梦欺骗众生。”
帝仲微微蹙眉,目光也从殿门望出去,似乎能看到三十里外另一座更加巍峨的神殿,又道:“东皇呢?”
曦玉嘴角往上弯了一下,似乎有几分无奈:“我不知他的想法,自从变成这幅状态,我与他之间也再无半点联系。”
“曦玉……”帝仲叹了口气,正色说道,“所以你为何现身?”
曦玉将目光转向他身边的萧千夜,一字一顿认真的说道:“她还在等你。”
萧千夜幡然回神,感到心跳不知是惊是喜出现短暂的停顿,一时甚至忘记了眼前的人只是意识凝聚的残影,飞速上前一把按住月神的双肩,毫未察觉到自己的手直接穿过了身体:“她在哪?她在哪?你快告诉我……”
“她得沉月之力相助平安成长,又得日轮之力几度劫后余生,此为缘分。”曦玉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用余光轻轻扫过帝仲,接道,“她尚为火种之时曾与帝仲结缘,又阴差阳错与你相遇,如今星辰早坠,此为变数。”
萧千夜焦急的听着月神说着他完全听不懂的呢喃,忽然感觉眼前的幻影带上着一种沉淀多年深不见底的阴郁,就连她身上扩散的光也如冷霜一般,语调慢慢变冷:“去往上天界之前,我和东皇曾有过一个孩子,他给这个孩子取名‘箴’,箴的本意为规诫,又以日月为‘明’,唤之‘明箴’,他虽得日月血脉,但没有终焉之境残影碎片之力,终究只是凡胎肉体,在他去世之前,我身为人母毕竟心软,于是现身探视,并将其心头之血取之封存,这份血液至今仍在太阳神殿下方镜像法阵中,等你找回皇鸟,或许有用……”
话音未落,远方一束金光砸进月神殿,像是某种严厉的警告,紧贴曦玉脸颊飞过,重击在后方神像上。
曦玉只是微微扭头看着自己的神像身上赫然出现的细细裂缝,竟是冷哼一声,继续说道:“当时之所以那么做,或许只是出于母亲的一点留念,那份血液中保留着最初始的、源自太阳的生命之力和月亮的守护之力,久而久之,便被传为足以颠覆皇朝统治的圣物,但我如今看来,又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缘分天注定,她确实和我们有缘,才会让我留下那种东西,去救一个人……”
“曦玉!”帝仲抬手按住并不存在的心跳,感觉好似真的听到胸膛内砰砰跳动的声音,远方的金光再度砸进神殿之时,萧千夜已经果断出手以古尘强行阻拦,曦玉的容颜开始慢慢消失,作为天地的守望者,一旦泄露天机便是万劫不复,但她依然勉力凝聚,认真看着萧千夜一字一顿提醒:“孩子,能照亮黑夜的东西只有太阳,上天界的力量原本相生相克,那份封存的血液能帮你对付奚辉,也能帮你救回最重要的人,得失天注定,但如何抉择,只在你一念之间。”
月神殿在剧烈的摇晃,让高大的立柱出现恐怖的裂痕,曦玉淡淡笑着,抬手摸着他的脸颊,眼里忽然有了泪光:“她还在等你……你一定要找到她。”
轰然间,伫立千百年的月神殿一瞬塌陷化为粉尘,萧千夜已经在这一瞬间夺步而出直奔后方沉沙海的入口寂门而去。
帝仲没有跟上去,他的残影在废墟中静默的站立着,头顶的明月之光穿过透明的身体,却意外的呈现出淡淡的金色,好似初升的旭日。
他明白,像他们这种意识形态的存在,一旦意识消散便是轮回路断,彻底湮灭。
他的目光落在三十里外太阳神殿中心的神像上,不知是在看着什么人,而那个隐于天地的人,似乎也在无声的看着他。
:沉沙海
受到月神之力的影响,萧千夜一路冲入沉沙海深处,所有的守卫士兵,就连囚犯都像被凝滞一样呆呆站着一动不动,他像一阵疾风跟着月神幻化出来的微弱萤火一路飞奔,终于来到最深处两个海魂石特制的大牢前,萤火至此悄然湮灭,最后的光贴着他的鼻尖,只留下一抹淡淡的冰凉。
萧奕白紧随其后,惊讶于弟弟的速度快到离谱,让他用尽全力也只能顺着气息远远跟着。
他在同时感受到手心处分魂大法传来的刺痛,月神应该知道他身上有这种特殊的联系,但仍旧没有给予任何的阻拦,好似有意无意的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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