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纯粹清淡的笑容在眼前恍恍惚惚,那个会扑过来抱住自己的人,会从悬崖上伸手拉住自己一起坠落的人,她的脸慢慢浮现,苍白的近乎透明,还是用尽最后的力气微微扬起笑。
她就在这片冰冷不见天日的大漠下,一个人默默承受着侮辱和伤害,他怎么可能放弃找寻,就算是一寸寸挖开落日沙漠,就算是让脆弱的土地再添危机,他也要把她从那种地方救出来。
他能救多少人?他连心爱的女人都救不了,就算拯救了飞垣又如何?
萧奕白哽咽了一下,他知道弟弟在力挽狂澜的同时还在被所有人视为叛徒咒骂,云潇是他孤军奋战生命里唯一的光,如果失去这束光,整个飞垣也将迎来彻底的黑夜。
:一线生机
天色已经大亮,但上层依然是弥漫不散的黄沙,阳光艰难的穿过来,也只是稀稀落落宛如细线。
持续的剧烈震动让地基二次破碎,原本纵横交错的裂缝沟壑也在继续扩大,更多的流沙像流入无底洞,带出沉闷的声响,让魔物也退避三舍。
明溪一夜未眠,他此行的目的是太阳神殿,但是以眼下的状态来看,他几乎不可能离开柳城继续前往大湮城,他甚至都已经做好了失去阳川六城的准备,能怎么办?这件事就像一只无形的巨手,让他所有的计划都被迫中止下来,原以为夜王受伤退回黄昏之海疗养,他可以借机去找寻更多的方法对抗上天界,谁又能想到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让最为宝贵的时间也不得不浪费在沙海寻人之上。
他知道这样的找寻几乎不可能有效果,却无法多说一个字去劝阻那个人。
他就这么默默坐了一夜,看着天色一点点变亮,然后又一点点暗下去,时间就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流逝。
震动的距离确实是在慢慢变远,但落日沙漠浩瀚无垠,单凭他一人之力想要找遍沙漠,只怕是要在这里住上一辈子才行了。
要征调军队过来帮忙吗?可是他要以什么理由调动军队过来大漠里挖一个生死不明的女人呢?
那群沙匪或许可以帮上忙,但是就算加上阳川所有的沙匪,也不过是从住上一辈子,变成住上大半辈子而已,根本没有本质上的差别。
上天界会出手吗?多半也不会,听萧千夜之前所言上天界一团混战各有损伤,此时销声匿迹也仅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罢了。
还有墟海?墟海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耸人听闻的事情,他甚至都没有时间精力去了解那个依附飞垣而活,却从未有过蛛丝马迹的地方。
明溪闭着眼,听着门外呼啸的沙尘暴如饿狼哀嚎,感受着脚下的土地时不时出现海浪般汹涌的波动,他自以为是个将一切掌握在手中运筹帷幄的人,偏偏此刻只能束手无策,眼睁睁看着满目疮痍的土地二度重创,他也在思考着一个恐怖的问题,声名狼藉的阳川是否真的值得去救,这些阳奉阴违见利忘义的百姓,到底还有没有必要去拯救。
他甚至已经得出一个为王者不应该有的结论,这些人的命加起来,其实也根本抵不过深埋在大漠之下的那个女人。
但即使如此,他也不能公然抛弃自己的臣民,这是压在他肩上沉甸甸的责任,无法挣脱,更无法逃避。
许久,明溪重重叹了口气,一言未发的静坐了一天一夜,喉咙干涸的一开口就能磨出血沫,赤晴在旁边连忙递上来茶水,又被他轻轻推开,迦烨也从后院面容凝重的回来,三人只是简单的对视了一眼,就立即心照不宣的相互挪开了视线。
昨天夜里,他已经命令迦烨去审讯朱厌想要知道更加具体的位置,但是如他所料,朱厌半个字都没有吐露,加之本身就曾是白教之人,就连直接从脑中探寻情报也会被阻断。
明溪烦躁的转着玉扳指,虽然早就猜到会是这种结果,还是让他心中掀起无名的怒火,千算万算,他怎么也料不到自己会栽在朱厌的手里,让事情朝着无法弥补的方向发展而去。
在他头疼的揉着眉心之时,倏然听见门被人推开,萧奕白直接冲了进来,另一只手还死死拽着弟弟,两人的身上都满是风沙,来不及多解释那么多,萧奕白急冲冲的说道:“明溪,高成川死的时候留下的那条手臂里还有其它的傀儡虫,那些人后来被你就近关进了各地的大牢里,现在沉沙海是不是也有曾经暗部的人?”
明溪被他忽然的出现惊了一下,但下一秒就立即反应过来,接道:“有两个在沉沙海,你的意思是……”
萧奕白面上一喜,似乎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立即转身对弟弟强颜欢笑了一下:“你记不记得当时在伽罗被暗部偷袭,他们就是把你临时带到了一处地下据点?既然雪原上能有暗部的据点,说不定沙漠里也会有呢?朱厌原本就是暗部的人,他能把弟妹带到哪里去,最可能的地方,不就是暗部的据点吗?”
萧千夜恍如失神的看着他,眼里的光在短暂的失焦之后闪电一般凝聚成点,萧奕白暗暗松了口气,继续说道:“暗部在各地的据点是在高成川死后立即被作废的,因为是他生前就下达过的命令,所以来不及被我们接手就已经被人为毁坏了,这件事后来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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