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身心俱疲的他已经完全不想再插手别人的琐事,他唯一希望的就是能带着妻子孩子尽快离开飞垣,这辈子都不要再回来了。
父母亲朋会被他连累吗?他甚至连这种事情都已经完全顾不上了,只能祈祷帝都高层能网开一面,不要株连无辜。
朱厌懒洋洋的靠着,仰头望着明媚的蓝天,眉头微微皱着,像是在和他说话,更像是自言自语,喃喃:“我好羡慕你呀,招妓、武斗、滥用私权?真的也好被迫也罢,但世人眼里看到的蔺将军,就是违法乱纪,罪不可恕,可你竟然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甚至马上就可以离开这座让人生厌的孤岛,获得全新的生活,到底是谁在暗中保你?哈哈……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能让陛下妥协松口的人,也只能是他。”
他一边说话,无意识的叹息一声,眼中是真的掠过一丝羡慕之色:“不是所有人都能有你这么好的运气,遇到对你真心相待的好上司呀。”
蔺青阳靠着门,这段时日的奔波劳心,已经让他如行尸走肉般麻木,只是忽然从朱厌口中听到这句话,眼眸也紧跟着亮起来,朱厌咧着嘴嬉笑着,有无奈,有不甘,但最终只是云淡风轻的看着头顶悠闲飞翔的海鸟,慢慢说道:“蔺将军出身普通,虽然算不上什么大富大贵的家庭,但至少也是温饱无忧,祖上都是剑客,您也是自幼习武,这才凭借天赋和努力进入军阁成为将领,说到底还是比太多太多人,起步点高了很多吧。”
他叹了一声,面容有些迷惘:“大概就是那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我跟您可不一样,我才是生活在那种真正的底端,任人宰割的人。”
蔺青阳没有回话,现在的他对朱厌的过往没有丝毫兴趣,但不知道为何还是耐心听着他说了下去:“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嗯……我想想,大概六十、七十?呵呵,反正对我而言不算很久,自我有记忆开始,就一直生活在一处阴冷的水底,每天会有狱卒送来奇怪的药,功效不明,目的不明,不吃就会挨打,打死就直接扔了,我吃了好多年,身体也变得越来越奇怪,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我同一批的所有人都没能撑住那些药物的摧残,我却活了下来。”
朱厌无声无息的笑了,背后却是情不自禁的一阵恶寒,但面容还是一副冷定:“姑且算我运气好吧,当时的帝都高层有意收服白教,但是白教立于雪原之上,信徒广泛又疯狂,他们可以不顾自己的生死绑着火药冲进军队里,再加上历代教主皆是血脉罕见的异族人,教中又有凶悍的术法威力巨大,以至于他们几次出兵都铩羽而归,到最后,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他们看上了我,毕竟我是异族三灵之一的‘灵虚’族,他们悄悄把我送到雪城,用最好的医术治好了我身上数不清的伤口,就连这张脸……”
朱厌抬手滑过自己的脸颊,忽然狡黠的眨眨眼睛:“这张脸也是假的,我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长什么样子,反正他们说这样好看,至于故意把我变成这个样到底是另有目的还是他们自己的喜好,就不得而知了。”
蔺青阳颓然的听着,听着他从低笑到捧腹大笑,最后声音戛然而止变得阴沉可怕:“后来我就被他们送去了白教,从一个普通信徒开始一点点往上爬,凭借灵虚族的血统我很快就见到了当时的教主和大司命,你知道不,若是以异族的角度而言,他们的血统还不如我的高贵!那两个家伙生怕我有异心会夺走他们的位置,拿我去尝试教内各种禁术,但我只能忍着,暗中挑拨,直到他们自己人互相猜忌两败俱伤,我杀了他们,可惜我没办法令千机宫的莲花神座产生反应,当不了教主,最终只能退而求其次坐了大司命的位置。”
朱厌忽然顿了一下,不知是被谁什么事情分了心,连带着狠辣的语调也倏然露出几分柔和:“千机宫后有一个人凿的湖,名为雪湖,它的湖水引自冰河之源,而那里是百灵之首凤姬休息的地方,只要透过湖水呼唤她,她就能听见,她是异族人的神,时至今日,所有异族人的血脉里都对她隐含憧憬,会为了她奋不顾身,我……也不例外。”
“灵凤之息……”一时间被记忆里那抹火焰气息撩起某种情绪,朱厌心中一动,甚至抬手用力按了一下眉心才勉强将这股冲动压下,冷哼道,“蔺将军是不是也见过那个女人?就是萧阁主身边,那个叫云潇的女人。”
蔺青阳凛然神色,不明白这家伙怎么会在这时候忽然提起云潇。
朱厌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他脸上微妙复杂的变化,咧嘴笑道:“我可真喜欢她,喜欢的……要发疯了,我讨厌人,讨厌异族,尤其讨厌灵凤之息,她偏偏就那么巧全部占了,真是让我欲罢不能。”
蔺青阳看着对方嘴角冰冷而轻蔑的冷笑,感到一种极端的危险,但朱厌很快就冷静下来,将手指捏的“咔嚓”作响,紧紧咬住了唇:“凤姬就是她姐姐吧?她是我最后的希望,我奉她为神,真的希望她能出手将我拉出绝望,可惜……可惜她并没有回应我,无论我怎么呼唤她恳求她,她都没有一点反应,她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那时候起我才彻底明白,没有人能救我,能救我的人,只有我自己。”
“所以……”蔺青阳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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