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的云潇还不是昆仑的正式弟子,只是作为秋水夫人的女儿,将昆仑山当成自己的家,每天漫无目的的在各处找乐子,偷看弟子们练剑修行,偶尔还会闯进丹房药观里玩耍,但是师门的人都很宠她,根本不介意她是个没有父亲的孩子,几个师叔师伯们也经常逗她寻开心,她像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孩子,在远离尘世喧嚣的地方过着与世无争的大小姐生活。
在成为掌门师父最后一个亲传弟子之前,云潇对剑术没有任何的基础,似乎是她母亲秋水夫人本人的意思,不希望女儿沾染任何武学。
秋水夫人曾在玩笑的时候说过,想等到女儿成年之后就将她送到山下去,让她像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样,成家立业,如果她以后自己能有个幸福的家庭,再有个健康的孩子,那就再好不过了。
萧千夜有些失神发呆,这种时候忽然想起秋水夫人的那些话,他才真正意识到意味着什么——灵凤族没有混血,自身就带着混血灵凤之息、依靠沉月之力长大成人的云潇,必然不能有属于自己完整的家庭。
“你在害怕吗?”云潇在他耳边低语,“你在怕什么?除了八年前掉下悬崖那一次,我从没见你这样颤抖过……”
萧千夜神色一定,忽然清醒了,八年前的那次意外是一切的初始,让他体内属于凶兽穷奇的血脉第一次失衡,也让早就已经被吞噬的战神帝仲终于苏醒。
在昆仑山,大多数的时间掌门姜清其实都是在外云游,就算是教导门下三个亲传弟子,也是隔几个月才回来一次,八年前那件事情发生后,掌门师父是忽然折返,随后罕见的和秋水夫人彻夜相谈。
这一次回来师父逗留的时间也格外的久,似乎是一早就预料到了一海之隔的飞垣会发生惊变,他一直留在师门内,直到自己得知天征府被灭门,迫不及待的向他辞行折返。
那一天师父什么也没有说,是用长久的沉默同意了他的请求,只是那双他从来也看不透的双眼,一直暗藏着隐忧。
一晃八年过去了,自己从未回归师门,而掌门师父只在第一年的时候,带了一只昆仑独有的栖枝鸟赠予他,之后也再无音讯,为了避嫌,他将栖枝鸟改称“天征鸟”,也不在飞垣的任何地方提及自己的师门。
“你也会离开我吧。”他忽然无声的叹息,却用了一种肯定的语气,自嘲的笑了笑,“如果你知道一切,你一定早就回昆仑山去了,是我隐瞒了一些事情,才让你……留在我身边。”
“回昆仑山,哦……对了,掌门师父给我来信了。”云潇倒是没注意到他言语里的异常,连忙从怀中取出一封已经拆过的信笺递给他,“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差一点就忘了!师父说……”
萧千夜一把抢过那封信,脑子里嗡嗡嗡炸响,也根本再也听不见她说话。
师父的信……师父是将天澈师兄的事情告诉她了吗?
不对……萧千夜赫然警惕,眼神里闪过严厉的寒光,观云潇的神色不像是知道天澈出事的样子,难道师父会帮他隐瞒这些事情?
他咽了口沫,手止不住的剧烈抖动,逼着自己展开信笺,认认真真的去看每一个字,是师父的亲笔没错,这样苍松有力的字体,他再熟悉不过了。
然而,这似乎只是一封再普通不过的家书,对于他最关心天澈一事,师父也仅仅是用“尚在青丘真人处疗养,以渐愈,勿忧心。”一笔带过!
渐愈?萧千夜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灵音族化蛟之后无可逆转,怎么会出现师父所言的渐愈?
师父是在故意隐瞒这些事情不想让云潇担心吗?还是说青丘师叔真的有办法救他?
脑子里再度乱成一团,萧千夜烦躁的揉揉眼睛,颓然坐到了被褥上。
“你该休息了。”云潇从他手里抽出那封信收起来,眼疾手快一把将又想站起来的人按住,反手掀起被褥的一角直接糊在了他脸上。
萧千夜仰躺在床上,终于感觉眼前铺天盖地的冒起金星,眼眸微微转动,张口结舌地看着她,仿佛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疲倦来自身体深处,不可抗拒的席卷全身。
“你……别走,别离开我……”梦魇袭来的刹那,萧千夜的嘴里念念叨叨的,凭空伸手乱抓起来。
“我不会离开你。”云潇轻轻握住那只手,俯身为他盖好,望着瞬间昏睡过去的人,忽然清澈的笑了笑。
随后她将目光一点点挪动,落到他至睡仍然紧握的白色剑灵上,神色也随之变得严厉。
那该是遭遇了怎样惨烈的一战,竟然能让昆仑的剑灵裂出如此恐怖的裂痕?在这个人看似随意的轻描淡写背后,又是怎样的无助和妥协?
弑神之计……云潇默念着这四个字,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
我不会让你一人承担。
她俯身低头,在沉睡的人额间轻轻一吻,然后从他手中抽出沥空剑,转身走出房门。
:劫后余生
天域城安安静静的,连接内城的城墙在那一场惊天动地的政变中轰然倒塌,而新帝登基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内城的城墙全部拆除推平,打通了整个皇城的三块区域,原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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