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漠浑身一震,没敢接话,这种看似毫无头绪的闲聊其实才是最为致命的,因为他完全无法判断对方究竟在想什么。
“这样吧,我答应了您两次不杀您,总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食言,但是——”他叹了口气,剑尖挑起老人的衣领,低低一笑,“但是,我不想看见您,请您、离我远一些。”
随后他手腕用力,直接将庄漠丢出了数米远,在离开他周围神力庇护的范围之后,呼啸的鬼手饥渴的一涌而至!
“萧千夜,你——”庄漠凄厉的惨叫在空旷的缚王水狱底层回荡,慕西昭莫名抖了一下,虽然周围仍是黑暗和死寂,但此刻的他依然感觉到了入骨的惊悚!
“你在害怕吗?”萧千夜对着身边的人莫名低语,明知他无法听见,还是一个人自言自语,“我想尝试一下,如果我能救你、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救,而是更深层的那种……我能否得到原谅?不仅仅是你,还有更多的……”
他轻轻按住额头,甩了甩脑袋,也不清楚自己此刻到底在说什么,又在想什么。
“走,先出去。”他很快就重新冷静下来,提着剑继续往深处大步迈入,慕西昭感觉到他在移动,极力压制着身体里的前所未有的紧张和焦虑,一点点跟着他前进。
恍惚中他的耳边回荡着萧千夜对他语重心长说过的那句话——“高总督可有对你有情有义过?”
慕西昭蓦然咬住嘴唇,多年的不甘和痛苦几乎压得他无法呼吸,一直以来他承受着极大的压力,他是高总督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棋子,任何失误都是万劫不复!
高总督早已经明目张胆的将禁军改为世袭制,如果再公然染指军阁,务必会遭到朝中其他势力的抗衡,所以总督大人选择了另一种隐晦而折中的方式,将他,慕西昭作为夺权的工具捡了回来。
是高总督一手教给他知识、武技,教他在帝都的生存之道,宛如再生父母。
然而那终究也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自从总督大人中年丧子之后,他就将自己的三个孙子小心的呵护在羽翼之下,宁愿他们泯然众人,也不让他们再卷入任何危险。
所有的危险都由他来承担,因为他就算死了,也仅仅是个工具罢了。
“救我……”他的手指微微一颤,原本只是捏住那一小片衣角,忽然崩溃的抓住萧千夜的手臂,失明的眼神剧烈变换,“让我……跟着您。”
“您?”萧千夜语气一挑,显然是被他这样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下,随后大笑了一声,“你我差不多年纪,用‘你’就好。”
慕西昭愣了片刻,虽然没有听见,但也仿佛感觉到了什么,终于一点点展开笑脸——他一直怨恨着这个人,埋怨他夺走了属于自己的一切,实际上呢?那原本就不是自己的东西,是高总督编织出来的虚假梦境。
梦,也该醒了,再不醒过来,他就会成为梦里的傀儡,永失自我。
:倒戈相击
高成川揉着眼睛,在视线和听觉都被切断的一刹那,面色凝重的仰起头。
万罗殿有重兵把守,除了此地之外的其他禁军驻都部队,恐怕都已经丧命于鬼手之下了吧?
代价……会不会有点过高了?
圣殿之上依旧平静,除去过分暗沉的天空,一切看起来都还在掌控之中,但自太子上去转眼过去半日了,陛下为何还没有下达任何命令?
高成川烦躁不安,按捺不住来回踱着步,心里面一直盘算着各种可能性,难道太子妥协了?他被陛下说服了决定放弃这一场政变了吗?又或者陛下被他说服了?
不,都不可能。
高成川铁青着脸,以这对父子的性格,事到如今他们不可能互相服软妥协,眼下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一定会带来更猛烈的暴风雨,会将整个皇都卷入腥风血雨之中!
下一刻,他的猜测迅速应验——圣殿的顶端爆发出一阵猛烈的金光,照耀着整个皇都如沐圣光,不等众人从惊讶中回过神,转眼所有的光线沉入黑暗,整个世界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高成川紧张的握紧了手上的炎帝剑,原本赤色的长剑此刻也湮没在这样的黑暗里,根本无法透出一点明亮。
紧接着,黑夜里出现了不可思议的繁星,他不由自主的伸手,感觉那些璀璨的星辰仿佛触手可及。
天权帝站在圣殿顶端,他的手上握着一柄扩散着金光的长剑,就是这一剑劈开了皇城的天空,将偷袭至身后的地缚灵一击逼退,但是这样明媚的色泽也仅仅持续了数秒钟,来自夜王的神力瞬间就以更快的速度将金光吞没。
地缚灵受伤后退,化成模糊的人影,原本十个灵体在地下城之时被苏醒的古代种杀了一个,而陛下这一剑更是直接斩杀了三个!
它甚至没有看清对方是从哪里抽出了剑,又是用什么样的动作瞬间击伤了它,魔物喘着气,不敢再轻举妄动,果然……这才是能站在飞垣顶端,坐拥双神血统的男人!
那双眼睛比它平日见到的更加明亮,像太阳一般无法直视。
地缚灵的外形在不断变换,一会是成年的美貌女子,一会又变为天真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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