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快想起父亲告诉他的话。
但再如何敲打,他的脑海中也是一阵空白。云蔚感到前所未有的自责,为什么他总是这样不中用呢?不仅察觉不出云若的反常,也记不住父亲的嘱咐。
如果能再重来一次,他一定把父亲说的每一个字都深深地刻在心里。
时光可以倒流吗?并不能够,但是记忆会慢慢地从沙砾中显出形来,那些被他故意遗忘的过往,在奔跑之中,一桩桩一件件地重新出现在他眼前,云蔚恍惚听到了父亲的声音,他缓慢而耐心地说:“天屿虹涧水天离火,地火明夷”
小时候云蔚并不明白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如今他读了书学了易,自然清楚水天离火,地火明夷是叁个卦象,而且卦象上说此去吉凶未定,祸福相依。这也意味着,云若此行大约会有性命之忧。
思及此,云蔚毫不客气地将老祖宗留下的八字箴言当做了放屁,古往今来,不吉利的卦象都是不准的。
所以云若一定会平安无事。
就算是有事,他也绝不会让她孤零零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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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梁退和初九师徒二人想去刚一翻过山头,没等摸到山洞的边,便看见了云蔚穿着书院的学子白袍,急速地在崎岖的山间小路奔跑,山风鼓起了他的衣袖,令他像展翅的大鹏似的呼啸着飞了出去。
初九忙喊云蔚,叫声在山间曲折回环了好一阵子,云蔚才停下了脚步。
回头见来人是武艺高强的初九,应当能帮上大忙,云蔚便将自己看他不顺眼的事抛诸脑后,像遇见救星似的,将云若之事一五一十地说于他们。
叁人得知彼此为的是一桩事,便心往一处聚,力往一处使,再不多费口舌,风风火火地赶路去了。
虽然云蔚有路痴的毛病,但在此时倒也机敏,即便是行走在陌生的山间也没有寻错路,真的将他们领到了正确的洞口。
之后又是一程跋涉,才终于抵达那宏伟的藏书楼之外。
梁退和初九皆是训练有素的武林中人,赶到此地时衣衫干净整洁,面不改色,但云蔚因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一路上摔了好几回,浑身沾满了湿滑的青苔,他顾不得清理自己,气喘吁吁地从佛手处那透着光的小缝奔了进去。
楼外聚着一些举棋不定的仁者义士,他们并非不想惩治了欧阳辉,但又顾虑着那骇人听闻的噬人蝇,可是只留云若一个小姑娘去和缠斗,他们难免有些于心不忍,又损江湖道义。所以见梁退来,纷纷地和她寒暄,也好少心虚些。
梁退和初九暂时被他们缠住,便落后了几步。
方才辉煌的藏书楼,此时陡然转换了模样,纵横勾连的浮桥震荡不已,坍塌的山石,崩坏的横梁不断地砸到地面上。
一片混沌之中,云若也在坠落,她想,自己真的是要死了,不过她是平静的,因为她已经没有足够的精力去思考,去回忆自己一生。
唯一的遗憾也是没亲口和云蔚道别。但和他道别也只是想想而已,如果她这副模样被云蔚看见,他大抵能把自己咬死。
等她死了之后,再过一个月云蔚才会知道这件事,到时她早就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预备去投胎了。
那时人间的事不是她一个鬼该插手的,云蔚该如何恨她恼她也和她没有了干系。她希望云蔚能够尽快地忘了她,独身或者成家都随他,人间繁华,如何过一辈子能不快活呢?
只要他快活就好,快活就够了,云若这样漫无目的地想着,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呼唤。
“杨云若”
似乎是云蔚的声音,是听错了吧,云蔚这个时候应该去祭祖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云若不准备去管,但那声音愈来愈大,实在不能够忽视,她微微睁眼一看,发觉在她的身下,就站着一个邋里邋遢的杨云蔚。
而她已经要落到地面,即将砸中他了。
她从那样高的地方跌落,如果砸中了云蔚,肯定会让他的骨头折断。云蔚的伤将将痊愈,骨头断了,想必又要大损元气。
想到这里,云若用尽所有的力气在空中虚点了一下,尽量让自己轻盈一些,随后才落到了云蔚的怀中。
云蔚在她落下来之前,就伸手抱住了她。怀中的人似乎瞬间就衰败了下去,不过是几日未见,她薄的就像纸一般。
原本有些丰肉的双颊,如今也瘪了下去,显得她的面容愈发瘦削苍白,像山尖的雪堆。
但是春天来了,冰雪终将会消融的,他留不住雪,似乎也留不住云若。
云若流了许多的血,但落在黑色的外袍上看起来就像被泼了一盏茶似的,云蔚将手放在了她的伤口,想要止住不断地涌出来的血。
血却从他指缝处渗了出来,见到云若这副样子,云蔚怎么还能有责怪她质问她的心思呢?他心痛如绞,呜咽一声,“我带你去找大夫。”
云若自认回天乏术,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随后微微摇摇头,“不必,你和我说说话吧。”
云蔚却不敢听,“你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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