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忽然有一束光照进了车厢,宁灵侧头去看,发现帘口露出个掐丝银面具,随后自己的右手腕被一枚石子打中了麻筋。
你是谁?宁灵问,你也是来找他的?
确实。
那我们见者有份,到时五五分账。宁灵的右手现在还麻着,她直觉此人不好惹。
五十两银子也暂时够她花。
可马车外的人却摇摇头,我一分都不要。
宁灵疑惑问:那你为何坏我的好事。
不过你也一分都拿不到,他是我的人。话音刚落,她猛地伸进手来,捏住宁灵的胳膊,把她整个人扯到紧贴着车厢。
接着又顺势一拧,宁灵感觉一阵剧痛袭来,自己的胳膊即将脱臼,想她也是武林世家出身,稳扎稳打地练了多年的基本功,虽说子午剑只是略通皮毛,但总不至于被她轻而易举地制住,毫无还手之力。
她气沉丹田,试图挽救自己的左臂,然而于事无补,只好向银面具求饶,好好好,恕我眼拙,人还给你。
云蔚,还醒着么?十七看不到车里的情景,宁灵又不住地喊疼,吵得她听不清。
云蔚吸入的蒙汗药剂量不算多,迷蒙了一时半刻,便又清醒过来,醒着咳咳。
他的嗓子火辣辣的,一喘气就疼。
能站起来吗?
云蔚撑起身子,几乎是手脚并用出了马车,下车时觉得腿软,不慎一头栽下去。
随后被十七稳稳接住,她好像搽了自己送她的香粉,整个人闻起来像一朵芬芳的山茶花。
而自己则头脑昏昏地被包裹在这朵花里,感到了劫后余生的安宁。
宁灵捂着自己的左臂哀嚎,果然人不能干缺德事,立马就会遭报应。
十七把宁灵从马车里拎出来,指着云蔚脖子上的掐痕,开始讹人,他的嗓子被你掐坏了,卖不上好价钱,你坏了我的财路,打算怎么赔?
你是个人牙子?宁灵惊诧道。
不然你当我把他劫出来是要做善事?
不是,只是没想到。有人比她还要缺德。
宁灵心虚地瞥一眼云蔚的脖子,他的嗓子养一养就好了。
那养伤期间耽误的时日,用的药,还有他因此憔悴的心神,以及我为了照顾他耗费的心力,这些怎么算?
那你想要多少?宁灵怯怯发问。
十七伸出两根手指,二百两。
你不如去抢!
宁灵蹭地挺着腰杆,问一个身上只有二两余钱的人要二百两,还不如一刀宰了她。
她把自己的脖子往十七脸上凑去,把街上泼皮无赖的样子学得传神,来,命给你,你砍吧。
十七盯着她白生生的脖子,重重衣领之下压着一根红绳。她挑起绳子来,发现下面吊着一枚扳指,羊脂白玉的质地,被久久温养过,散出一种软润的光泽。
应该值不少钱。
使力把它揪下来,十七松开宁灵,你的命可没这枚扳指值钱。
扳指是宁灵母亲的东西,自母亲去世之后,她一直贴身戴着,就好像母亲一直陪伴着她。
你还给我,那是我娘留给我的。她跳着去够十七的手。
可她身量娇小,碰不到十七高举着的手。
又气又急地从腰间抽出短剑,宁灵使出一招困龙得水,剑尖直朝着十七的腰刺去。
十七闪身一避,寒光擦过她的腰带,划出条口子。宁灵紧接着已经到了十七身后,换了握剑姿势,剑尖自上朝下,借着全身飞扑的力道,刺向她左肩。十七躲闪不及,只得脚尖借力,翻身凌空,回环过后一脚踢在宁灵手上。
这一脚带了她七分的气力,宁灵再握不住剑,被踢得滚了出去,等她灰头土脸地爬起来,再看到自己的短剑时,它已经到了十七手里。
十七摸了摸剑刃,吹吹自己的手指,是把好剑。而后又向宁灵招招手。
干什么?
剑鞘。
你宁灵怒火中烧,吼道:你这个雁过拔毛的周扒皮,我今天晚上就托梦给我娘,让她把你带走!
随后上来要撕扯十七的衣领,但被十七用一只手捂挡住了脸,只好双手在空中乱抓。
云蔚靠在巷子口的墙角,木然看两人缠斗一场,渐渐缓了过来。他听见方才那个要害他的小毒物,竟然诅咒十七,他薄唇微张,正要骂她个痛快,可嗓音条件跟不上,一吸气就被冷风呛着了。
虽然他咳得厉害,可十七没空管他,她摸出宁灵腰间的剑鞘,合上短剑,说:你确定你娘听了你要谋财害命,不先把你带走?
宁灵被戳到短处,恼羞成怒地否认,谁要杀他?我只是要把他迷晕送回枕香馆而已,告示上写着酬金有一百两呢。
十七摸着剑鞘上的红宝石,眼尾一扬,朝云蔚说:听到了吧,还跑吗?
不跑了。他低声答,又垂下眼去,不敢再看十七。
他感觉自己像是没穿衣服,心思被看得一清二楚,难怪十七从不拘束他,甚至带他出门乱逛。
她早便料到了,自己的画像被贴的到处都是,跑出那扇门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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