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织有一会没说话。
那沉默的十秒让沉母咬紧牙关,恨不得现在就告诉她真相,可横亘在血缘之间是二十多年的陌生和隔阂。
沉母到了跟前反而开始胆怯。
连织摇头:“没有。”
沉母心跳漏了拍。
“为什么?”
连织脸上默了两秒,又腼腆笑笑。
“可能如今大了吧,在我最初需要父母的时候已经过了,之前很困难的时候自己一个人过得很好。”
她道,“既然他们选择将我丢弃,那么我也不会想他们。”
这番不过是欲拒还迎的说辞罢了。
想进沉家绝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沉母陷进失而复得的感性里短时间或许会失去判断力,可身居高位的沉父呢?还有沉祁阳?
更用提沉家四位见惯风雨的老人和各种旁支嫡系。
连织没法应对每个人的怀疑。
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装,装成受害者,装成被动,装得从头到尾一无所知。
沉母眼眶发涩:“如果她们并非舍弃也有迫不得已呢?”
连织:“那说明我和他们亲情缘分不够,各自离开彼此也能生活,如今也没有必要介入彼此的生活。”
沉母心碎了。
难以言喻的心脏绞痛混着夺眶而出的湿意,她看向窗外,拽紧丝帕。
还是顾夫人拉着顾森佳下楼缓和气氛。
连织离开时,沉母和她商定好了补课时间,每周六日下午。恰好顾森佳准备去国外参加夏令营,顾家这边她暂时可以不用过来。
送连织出门时,顾夫人让佣人替她拎了盒刚烤的点心,是出自沉母的手。
依然是来时的司机送连织回学校
回到紫荆山庄后,沉母眼圈发红,坐在书房久久不言语。
佣人张妈正要细问情况,却有一辆黑色奥迪绕过喷泉池,缓缓停在门厅。
那时沉父的专车,大概也是收到沉母急讯临时赶回来的。
沉父进书房时,张妈接过他手里的西装,他面色威严还带着公事后的疲惫,但经过五十多年的沉淀,面上已相当平易近人。
两种迥然不同的气质就这样糅杂在他身上。
沉父挥挥手,张妈便退出书房,连带着关上了房门。
“不是有急事叫我回来,怎么见我不说话?”沉父道。
书房四壁都是直达天花板的书柜,褚红色的真丝地毯铺就着。
沉母背对着他,淡声道。
“就是电话里说的那样,我没有其他话可说,要是忙你也可以不用回来。”
沉父沉吟片刻。
“她真是思娅?”
“是!”
沉母转头,面上倏然严厉,“你是不相信我的判断,还是不相信医学鉴定?”
女儿这些年的走失如同一根刺扎在沉母心里,如果不是他过早四处树敌根本不会如此。
她恨自己,也恨沉父。
于是哪怕对外这个贤内助做得再妥帖,他们之间也早生出了隔阂。
沉父目光如炬,她哭过的神情也自然逃不过。
他但笑道:“我怎么会不信你,过来,我帮你把眼泪擦了。”
沉母不动。
但却拗不过他岿然不动的神色,她缓缓上前,沉父温热的指腹触上她眼眶。
沉母眼泪瞬间就下来。
这么多年,他们不仅是夫妻,更是合作伙伴。
沉家一路坎坷风雨,到现在这位置不容易。
沉父道:“我已经通知了爸和二叔,他们下周就会回国,如果是真的我会将娅娅名正言顺接回来。”
沉母抬眸看他。
沉父微笑。
“怎么,以为我冷血到连女儿都不在乎?”
“在不在乎不要紧。”沉母道,“这事我只要求你别走漏消息,当年的教训还不够?
更别随意让人去打扰她生活,这些年我们欠她太多,别让沉家成为她累赘。你知道我今天问她想不想认回亲生父母,娅娅怎么回?”
她看着远方,声音发抖,“她说她最需要父母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她现在不需要。”
这话真的像在炖软刀子。沉父反倒沉默了一阵。
“她还不知道?”
沉母点头,抬头看他。
“所以我要你答应我,不要让任何人去她面前说些不该说的,她首先是她自己,其次才是别人的孩子。”
沉父看她半晌,最后叹气点头。
“祁阳呢?”
“去了萧山。”沉母道,“等他回来我再同他说。”
沉父很忙,连着这点时间都是从会议间隙挤出来的。
晚饭都没来得及吃,奥迪从喷泉池缓缓驶出去,车灯划破夜色。
沉父刚走,沉希便回来了。
佣人接过她手里的包包,她也坐在软凳上让人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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