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出云州的边界山林,气温明显低了许多,秦音感叹,还是热点好,冷了虽然路上舒服,但起居不太方便,而且野外能找到的果树明显少了很多。
早上秦音起得更晚,她活动有些僵硬的身体,摇铃把店小二叫了上来,吩咐上菜沐浴等事。
她看小二记下来菜谱,问:“和我一起的那个道士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店小二脱口道:“已有两个时辰了,小的亲眼看见道长出门的。”
秦音点点头,“多谢,我知道了,你下去忙吧。”
秦音知道裴旻大概出去多久就行,他们道士也有应酬,如当地有大观,裴旻便谨遵师命往观中登门拜访,一般一去一回不超过一天,最多第二天早上醒来便能见到。
她今日不想出去玩,慢悠悠把衣物行囊都整理一遍,想起被扔在角落里的笼子,过去一看,里面那蛟还睡呢。
想是天气冷了,螭泽睡觉时间也更长。
她伸手进去把里面上次折的软窝拿出来,螭泽后来不用这个了,她看了看,猜想是有些脏了的缘故,又转念一想,为他考虑做什么。可实在是无聊,秦音闲不住,干脆拿去洗干净。
秦音开始在房里东晃西,她回头看到笼子里被扔到一边干枯发黄的草编蝈蝈,也拿了出来,坐在窗边发呆,一边神游一边手里胡乱扭编。
螭泽已经醒了,秦音把那草绳东西拿到他旁边一比,“像不像你?”
螭泽扭头一看,一根看不出模样的干草长条,哪里像了?
他眼睛一瞪,露出一口尖牙哈气警告,秦音从包袱里翻出一个虎头帽,二话不说戴他头上蒙住了他的眼睛,“哈哈哈哈!”
螭泽奋力甩下来,尾巴用力抽过去,可被她一躲,一下打翻了桌上茶壶,湿了她一身。
“麻烦死了,又要换衣服!”秦音抱怨着用手把他抓进笼,走到房室后面沐浴处,在笼子剧烈摇晃中才把笼门扣紧。
她顺手把他放到案架上,发现下面炉里碳还有余温,一探觉察水是温热的,直接用桶里水顺便擦个身再换衣服。
秦音脱下衣服,转身在架上拿了干衣,回过来就看到笼里小蛟眼光发亮,她鄙夷道:“死心吧,休想。”
秦音感叹上次的威胁果然有效,刚把里件穿好,那头小蛟开始低低怪叫,她敲了一下笼子,“你还不老实!非要断子绝孙你才欢喜?”
此话果然有威慑力,他不再有动静,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她一件件穿好衣服。
秦音把笼子挎到身上,一路走出的脚步轻快,“还是出去转转,能跟你相安无事待这么久我都惊讶……”
外面十分喧闹,已近傍晚,归家的儿童、收摊的商贩,街上熙熙攘攘,秦音走到一处较为僻静的河岸,岸上一座小桥,桥下偶尔撑过船家,岸边杨柳依依,微风下有无限温柔。
远远见到几个小儿在岸上垂钓,一旁还留着包和书本,像是散学来玩耍的。
秦音慢慢地走,看小鸟在树枝上落下又起飞,水面的波光一点点变了颜色,时而有吵闹的人群从桥上过,或是一个行色匆匆的妇人走得飞快。
还没走近,就听到那几个小儿争吵,其中一个戴帽小孩坐着不动,另外两个叫嚷道:“你要是再没钓上来,我们的赌你就输了!”
戴帽小孩生气道:“都是你把鱼吵走了!”
“钓不到就是钓不到,上回我们等了那么久,还不是什么都没有!”
他嘲笑得更厉害,“什么‘姜太公钓鱼’,连鱼饵都没有,我可是让我爹给我做了勾,一定比你厉害!”
戴帽小孩气得脸红脖子粗,“书上、书上就是这样的!不信我明天去学堂把夫子的书拿给你看!”
“我才不看,烂书,你都钓不上来!”
秦音听了个全,她提起笼子,小声道:“你看看,那水下有鱼么。”
螭泽当然也听到他们的对话了,不时往那边望,听到秦音这般说动了一下。
河面上水波一荡,谁都没发现一头小蛟入了水。
秦音忍不住张望水面,没过多久,那戴帽子小孩一拉木杆,惊喜大喊道:“我钓到鱼了!我钓到鱼了!”
那两个孩子惊讶地张大嘴凑过去,几人兴高采烈地围成一圈七嘴八舌吵闹起来。
全身水迹的蛟悄悄爬上岸回到笼子,秦音莞尔一笑,提笼站起来,沿着金色河岸悠悠走了回去。
到了客栈,秦音把笼子放到桌上,破天荒去擦擦里面的水渍,“真棒。”
黑蛟无比别扭,转着圈不知说什么,只是怪叫,她把晾干的布又迭了迭,放到里面。
黑蛟当作没看到,并不理会。
秦音晚上留意看了看,发现他已窝到了那软布上,她心里竟有些欣慰,忽然觉得这恶蛟还是可以改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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