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面?前年轻的姜肆,郑重地承诺:“你?放心,我?会迅速成长起?来的,绝不会拖父皇的后腿。”
姜肆看着他,忽然觉得心软:“其实也不用那么?着急。”
他实在是个很好的孩子,姜肆惋惜自己错过了他的成长,却又觉得庆幸,他并没?有长歪,淳厚善良,有自己的底线与坚持,能?够体味别人的心酸与难处。
就算是在将来,他成了皇帝,多半也会是一位仁君。
在没?有死之前,姜肆曾经?想象过自己未来的生活,体贴的丈夫、可爱的儿子,他们的计划已经?接近成功,薛准成功地扫平了眼前所有的障碍,即将登基。
——其实在那个时候,她是有些犹豫和害怕的。
无论是史书还?是身边发生的事情都告诉她,丈夫并不会那么?的可靠,尤其是当自己的丈夫即将成为?皇帝的时候。
古往今来,抛弃糟糠之妻的人那么?多,而权力,向来会激发人的欲望。
即使从前只有一个妻子,成为?皇帝以?后三宫六院的也是很平常的事情,没?有人会指责皇帝,因为?在他们的认知里,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但姜肆觉得自己会接受不了,她无法坦然地接受自己的丈夫会有别人。
但还?好。
她没?有经?历那些胆战心惊的猜疑和惊惧,就像是一觉醒来到了二十年后,夫君仍旧爱她,儿子也顺利长大?成人,死前的遗憾似乎都在慢慢变得圆满。
这于她而言,是多么?幸运的事情。
姜肆软下眉眼,将手放到薛檀的脑袋上,不太熟练地揉了揉:“薛檀,你?已经?很棒了。”
“我?会因为?你?而觉得幸运、高兴和自豪。”
头顶上的触碰那样的陌生。
薛檀屏住呼吸,能?够透过头发丝的蓬勃去触摸到她的掌心,温暖干燥而又包容的触碰。
这是薛檀期待了很久的摸头。
小时候的他不明白母亲的重要?,也不知道拥有母亲会是怎么?样的体验。
他曾经?在宫外,坐着马车路过闹市,掀开?帘子往外看的时候,无意瞥见一位母亲伸手搂住自己的孩子,一边笑一边指着他的马车让孩子看,然后牵着孩子的手离开?。
那位母亲显然并不富裕,穿着不大?合身的衣服,胳膊上打满补丁,却在面?对自己的孩子时那样的温柔,没?有一丝的窘迫。
薛檀很羡慕。
他没?有拥有过这样的温暖,连怀念也显得朦胧。
小的时候他哭着想要?找母亲,却什么?也没?有得到,伸手朝着父皇要?拥抱,也只感受到了他的悲伤和难过,到后来,他下意识地就不愿意让父皇抱了。
但是现在,他微微仰着头,就能?感受到母亲的抚摸和包容。
她还?笑着说,会为?自己感到骄傲和自豪。
薛檀没?有摆脱,他轻轻地,把自己的脑袋微微靠在姜肆的手心里。
她现在的年纪比他还?要?小,薛檀暂时无法将那声?母亲坦然地叫出口,那两个字却在心里徘徊了无数遍。
这是他的母亲。
姜肆是在宫外又重新见到了常青。
彼时她正在铺子里收拾药草, 而常青从门?外打马而过——进士及第,打马游街。
原先那个看病的妇人?常说她弟弟学识好,但姜肆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常青在她面前总是腼腆地不说话, 怎么也没法体会到她所?说的学识渊博。
更何况姜肆自己也见识过很多学识渊博的人?,别的不说,她的父母兄弟, 学识都很拿得出手。
姜肆怎么也没想到在药铺里随便搭了两句话的人?会成为?进士。
不过不是状元,状元已经年近中年,常青是探花。
姜肆站在门?边看了一会儿, 拥挤的人?群里,游街的三人?格外显眼,常青在其中, 也确实更像探花,面皮白?净,长相也很周正。
现在还是流行榜下捉婿,状元郎听说早有婚配,榜眼年纪也不小, 常青就成了最抢手的那一个。
围观的人?也将手中的花往他那里扔得更多, 盈香满袖。
姜肆也凑了个热闹,只是她手边没花,唯有一支要入药的金桂,想了想, 随手一抛。
本来?以为?会落在地上,偏偏常青那时候正在看她, 伸手一捞,就接中了金桂, 然后?随手往头上一别。
金桂花细碎,宛如流金,落在帽檐,映着旭日?,反倒衬得常青颇为?俊朗。
围观的妇人?和少女们都哄笑起来?。
引得姜肆也跟着笑。
常青就红了脸,他想说话,却又被人?群裹挟着往前走,这时候回头也太显眼了,他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每年的状元游街总会惹一段时间的热议。
薛准也会有意识地去关注新一批的进士,毕竟是以后?国?家的栋梁,晚上烧尾宴的时候他随口?调侃两句,也能拉近和臣子之间的关系。
“这一批的进士里还是那个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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