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姜肆笑了笑。
姜肆也笑。
顾婉很妥帖,她要是大张旗鼓地叫人出来拦人,回头消息指定?飞得?漫天都是,叫世子?出来,这件事?顶多被传成少年人之间的争锋。
季真显然不想和?小世子?打架,他阴沉着脸,看了姜肆一眼,扭头就走。
小世子?撇嘴:“还以为真能打一架呢,好久没动弹过了,骨头都要松了。”
他收木仓回头:“哎,下回再碰见他直接走,别再往前站了。”
他显然也看见了姜肆的动作?,嘀嘀咕咕的:“哪有刀架脖子?上了,还往前走的。”
不等姜肆说?话,他又问:“要不要送你到马车去?不过季真应该不会回来了吧?他那?个?样子?……哎,要不算了,万一他在?外面等你呢!”
他一把从姜肆的手上抢过药箱:“走吧,我送你一程。”
姜肆:“……”
她愣是一句话没说?出来,就被催着往前走了。
她的马车停在?外面,方清词在?马车上等着,姜肆还没反应,就听小世子?问:“哎,哪辆马车是你过来时候坐的?”
姜肆抬头。
眼前两辆马车,一匹马,季真正翻身上马预备离开,一辆马车被掀开了帘子?,方清词正在?朝她点头。
而另一辆却毫无动静。
即使?毫无动静,姜肆也一眼认出来了是谁。
没有人敢用裕王府的车架,除了薛准。
她缓缓眨了眨眼,指着这辆毫无动静的马车,说?:“这辆。”
不等所有人有反应,她迅速钻进了这辆车。
季真臭着脸,方清词有些诧异,但很快明白?,小世子?挠了挠头,总觉得?刚刚匆匆一瞥看见的那?个?人影有些眼熟。
而姜肆进了马车,正看见薛准一言不发地坐着,脸色很难看。
这份难看的脸色在?姜肆钻进来以后?,顷刻间消融。
薛准第一时间牵住了她的手,冰凉的,在?察觉到自己手心?的凉意以后?,他又放开:“走吧。”
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姜肆却凑到他面前,问:“你怎么?来啦?”
她看出来他脸色不对劲了,所以刻意压低了声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软软的,像撒娇一般。
薛准果然平复几分心?情:“我想着你来云南王府,怕顾婉认出你,为难于你。”
许云雾能认出姜肆,别人自然也能,他在?宫中呆了一会儿,总觉得?放姜肆一个?人过来有些不安全?——他下意识遗忘了方清词。
所以很快,他就追过来了,想着若是姜肆被为难了,自己好解局。
结果顾婉没有为难姜肆,为难她的反倒成了季真。
而他怕给姜肆添麻烦,一直呆在?马车上,季真动手的时候,他根本来不及反应——然后?被小世子?抢了先。
薛准很难说?清心?里的感?觉,酸涩、懊恼,醋意,这些情绪混杂在?一起,让他想变成一只鸵鸟。
外面的每一个?人都是年轻人,除了他。
所以刚刚,他连掀开帘子?都不敢。
薛准的手放在桌上?, 手心的凉意顺着四肢百骸流入身体。
下一秒,他的手就被?姜肆握住,她另一只手撑着下巴, 掌心柔软, 目光也柔软。
薛准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那一点凉意也融化了。
姜肆说:“夫君,你对我?真好。”
以前姜肆哄人的时候就喜欢叫夫君, 因为薛准就吃这?一套。
他比姜肆要小一岁,很多时候,姜肆叫他都是叫名字, 只有在外头要给薛准撑场面的时候才?会抱着他的胳膊叫夫君,再不然就是在家里的时候,有时候薛准在外面受了气, 不肯在家里发,一个?人憋着,姜肆就会叫他夫君。
喊一声,他的气儿也就散了。
和现?在一样。
姜肆一叫他,他的耳朵尖就微微红起来。
他垂着眼, 看着两人交叠的手, 指尖微微一动,搔到了姜肆的掌心。
些?微的痒意弥漫。
薛准抬眼,看见姜肆闭上?了眼睛,她仰着脸, 指尖和脸颊摆在一起,粉红一片。
她的意图实在太明显, 薛准的喉头动了动,顺从地低下头, 覆在她的唇间。
马车车轱辘滚动的声音清晰可?闻,偶尔路过喧闹的人群,孩子吵闹的声音随风一样飘过耳尖,模糊得让人听不清。
那张摆在中间的小桌已经被?顺势推到了一边,姜肆跨坐着,被?他揽在怀里,亲密地挨着他的头顶。
薛准靠着她,细细的呼吸在脖间蓬勃,浅浅的红粉氤氲。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姜肆轻轻惋惜。
她不是不知事的女人,在穿过来之前,她和薛准有过不少情浓的时刻,体味过欢愉,彼此都很满意,如果没有再重逢,没有这?些?日子的亲吻唤起记忆,她多半也不会想起那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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