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了,不反悔。”朱明山也是无奈,女儿都是孩子的妈了还这么小孩子气。
一进门父女俩一顿说,陈丽芳也没待着,抱着外孙女去茶坊那边找女儿。
朱水清这时候才腾出空问:“刚才那个大姐是谁?没见过啊,咱们村来外人了?”
“也不算外人,我一说你就认识,张老师的媳妇儿,带着儿孙来村里住几天。你要早来一天还能碰到张老师,张老师昨天才走。”
“今天九月一号学校开学了,肯定要走。”朱水清对张高义还是很有好感,她学习成绩不好,以前读书的时候,每年暑假张老师过来,都会给他们兄妹辅导功课。
“张老师的女儿在学制茶,这会儿在茶坊那边,等她回来你就能见着。”
“张老师的女儿不是在学校教书吗?她不着急回去?”
“没干了。”
朱水清不敢相信,为了学制茶不当老师?怎么想的?
张惠怎么想的她也管不着,趁这会儿屋里没人,朱水清问道:“爸爸,南山茶厂那边,厂长叫我来问问您,您真不想搬到南山去住?”
“您要答应去南山,厂长亲自过来请您,请您去做茶厂的老师傅,专门教人制茶。”
朱明山脸色一冷:“这话不用说了,我上次就跟你说过,这事儿没得商量。”
“怎么就没得商量了?”朱水清火气一下上来:“待在朱家村有什么前途?又偏远又穷,您看我哥都跑省城去了,您一个人待这儿,万一有个什么,我和我哥都不知道。”
“我生在朱家村,长在朱家村,就算以后死在朱家村,那也是应该的,我求之不得。你们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嫌弃远,以后我死了,清明节也不用给我上坟。”
“爸,怎么跟你说不通呢!”
朱明山摆摆手:“你要是过来跟我唠叨这个的,就不用说了,回去吧。”
“我不回去,这里是我家,凭什么我要回去。”朱水清也气了。
父女俩谁都不理谁,陈丽芳和张惠回来的时候,父女俩还在赌气,陈丽芳做好晚饭,叫人吃饭。
吃了晚饭,朱明山去村里了,朱水清帮忙洗碗,陈丽芳连忙说:“你歇着,我来。”
“没事儿,就几个碗,顺手的事儿。”
洗碗的时候,朱水清打量厨房,厨房里添了很多东西,特别是放调料的柜子上,摆放着两排好几样调料,不像她爸一个人的时候,调料除了油盐,最多有一瓶酱油放在那儿。
朱水清态度一下热情起来:“婶儿,谢谢你们照顾我爸。”
“不用这么客气,我们自己也要吃,做饭也不费事。”
陈丽芳转而说到:“我们也住不了几天,我看你爸也不是不喜欢热闹的人,你住得不算远,有空的话,一两个月回来看你爸一趟也好。”
“婶儿,您不知道,我也愁啊,跟我爸说不通。”
南山茶厂那边想请她爸过去,她也想他爸去南山,到时候住得近,平时也好照顾,偏偏她爸不乐意。
“我知道我爸想啥,不就是朱家制茶的手艺么?我从小在朱家村长大,茶叶的工艺我还不知道?我看我爸就是太看重这些了,才让自己过得这么苦。”
陈丽芳和女儿对视一眼,这事儿,她们一个外人,还真不好接话。
张惠心里,并不认同朱水清的话。朱水清轻蔑的话语,不仅在否定他们朱家祖辈的传承,也在否定她爸大半辈子的坚持。
而且,朱水清功利的心思藏都藏不住,她愿意当说客,一心要她爸去南山,不仅是为她爸,也是为她自己吧。
朱水清不是第一次回来说这种话,村里人都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二天张惠上山采茶,路上碰到朱叶,朱叶高兴地和她打招呼,看到她后头的朱水清,脸色一冷,拉着她就走。
张惠发现,不只是朱叶,朱家村其他人看到朱水清也没什么好脸色。
年长的人还收着些,年轻一些的,看到朱水清过去,直接说让她站远一点,他们朱家村的山里人,不配跟南山大茶厂的工人站一起。
朱水清也习惯了,既然不高兴看到她,她走还不行?
张惠真不明白,一个村的人,还是外嫁女,怎么和娘家人闹成这样。
“朱水清这个人自私自利得很,为了自己过得好,什么事儿都敢做,什么话都敢说。”说起朱水清,朱叶一肚子火。
南山茶厂和朱家村茶厂的矛盾从南山茶厂建厂的时候就有了。
蒙山茶的名气是朱家人打出去的,靠着朱家上供过御茶的名声,蒙山茶名声大噪。那时候所有的文人骚客都对蒙山茶趋之若鹜,蒙山茶一时之间成为紧俏货。
朱家人为了保证蒙山茶的质量,一年出的茶叶都是有数的。这时候,南山那边被一个富商买下,种茶树建茶厂。
前几年茶园还没有产出,南山茶厂那边就用其他地方收购的茶叶充着蒙山茶卖,坏了蒙山茶的名声。
朱家人对南山茶厂的怨气也是由此而来,即使后来历经几回改朝换代,这股怨气也没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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