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源不断的各国奴人还在向华兰八洲涌去。
几万奴兵已增至几十万。
即便华兰国主调遣大量兵力抵御,也远远难抗人数的碾压。
最终,在战役打响的第六个月,华兰战败。
霸领忌域之地,剿灭散兵团的不败战神秦蛮,再夺华兰八洲后,成为了这片大陆史册上夺目的浓墨一笔。
朝毕后。
国辅随阎崇帝闭门于议事殿许久。
待国辅离宫后,阎崇帝也久久未走出殿阁。
春末回暖。
为掩隆起的腹部,小满还身着一身厚重的衣装。
怀胎六月,除了初期的厌食气燥,至此并无任何不适。倒是为了在宫中遮掩怀孕的真相饱受煎熬。
小满习惯性的搭下手,摸摸厚重衣袍下已经弧着面的肚子。
今日晨起到现在,里面的小家伙都安静的不得了。要是平日,每每将手抚上肚皮,小家伙都会热烈的回应着,仿佛在拼命的证明着自己的存在。
也是在感受到体内生命沉重存在感的那一刻,她的心中流露出了许许多多自己无法自控的千丝万缕。
“去父而留子,去子而留父,陛下需择其一。”
师央方才的话仍还回萦在耳畔。
他知道她不忍舍弃腹中的孩子,在权衡利弊后,他给予了最后的方案。
秦蛮手握近百万奴兵,这孩子的存在能牵制他的同时,也给他带来了无限的可能。
去父留子。
去子留父。
两句话轻轻的滚过她的心脏,不管哪一句都碾得她难以喘息。
“呀……”
肚皮鼓动了一下,小满双手抚在肚子上。
“终于醒啦?”
她展颜笑眯了眼。
可笑意随着思绪中的沉重越变越浅,直至在她的脸上再寻不出半分喜色。
“放心,我不会杀掉你的。”
双眸虚空无焦,她自言自语着。
“我也不想……杀了你的父亲。”
——
半山腰的屋子翻修得尤若崭新。
庭院围着篱笆,篱笆外围栽种了一圈半人高的灌木。
张三妹在撑起的木架子上搭着被褥。好不易遇上直白的烈日,她勤快的浣洗了衣物,还将被褥也拿出庭院来烘烘暖阳。
院门被推开时,张三妹急着步子迎了上去:
“言妹回来啦!”
“誉清他在做什么呢。”
接下小满身后自家嫂嫂背上的竹篓,张三妹回着头应道:
“妹婿郎君在里屋写字呢,从起身就没停过,言妹去劝劝他可别累坏了身体。”
打从张三妹和丈夫来到这里干活,就抹了所谓的礼数。便算是都在同个村子互相帮衬着,姐姐妹妹的叫着才显亲近。
“小曼”和张三妹家极为密切。
平时日张家农忙都会去搭把手,常常也与张家嫂嫂们一同赶集。
今日在议事殿耽搁了许久,“赶集”归来得比平日晚了些,没来得及回来与江誉清一同共午食。
眼下刚刚回屋,小满不待歇个脚就直往屋里走。
大开的窗扇涌着润意的微风。
雪发披垂,几缕散落随风动轻浮。
骨骼明晰的手半撩着衣袖,落笔规正。
淡素的衣衫不甚曾前精致,可着在如玉般雕琢的人儿身上,并不显简陋,竟衬出了几分脱俗的禅意。
小满扶着门框有些看得出神。
提笔桌前的人却感觉到了她的到来。
“小曼?”
小满来到江誉清的身边,见他放落下手中的笔,便顺其牵握着他的手:
“张家伯伯宰了肉,运去集市上卖。好不易清了底,所以晚回来了些。你有没有好好吃饭?”
她的呼吸还带着些微的余喘,想来归行一路都赶着脚步。
江誉清抬起手,试探着触在她的脸庞,抚去她额间渗着的薄汗:
“你莫要忧心我,凡事紧着自己。”
“没办法,离开你一会儿我就时刻牵挂着。也不是不放心你,就是想你。”
小满习惯般的将甜言蜜语挂在嘴边。
一边说着,一边挽着江誉清的手臂贴近着。
她意在讨他欢颜,却在演绎的同时惊险得差点将自己都骗了进去。
她真的放心不下他吗?
她真的想念他吗?
真真假假,她已经分不清了。
他没有露出她预料般的欢颜。
而是笑意中透着他刻意遮掩过的遗憾:
“我要是能陪在你身边就好了。”
“时时刻刻守在身边也不好,你看张家姐姐姐夫,白日一同共事,晚上一个被窝,形影不离的,拌嘴拌得都吵耳朵!”
她转言俏笑:
“真想象不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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