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小满听清了。她松了口气,庆幸于此人还是可以与她说说话的。
似想让气氛别那么死沉,小满玩笑道:
“你说我们一同去詹南,见詹南王,像不像民间的新婚夫妻回门啊?”
……
小满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再度迎来了熟悉的静默,不仅如此,詹南客轻咳一声后还稍稍偏过头去,露出了泛着红的耳尖。
索性也无心引他应话,小满望着窗帷自言自语:
“打从进了这拒风谷,我就觉得渗得慌。”
“拒风谷,曾是战地。战时无人敢入行谷底,因为如此不仅腹背受敌,头顶之上也恐遭危机。”
小满听其终于开口,心生喜色。她朝詹南客坐近了一分,好能更容易听清他灌着气音的言语。
“那我们岂不是很危险,要是有人袭击,躲都无地可躲。”
詹南客摇了摇头:“阎崇无战事,应该不会有人来袭。”
话音刚落,帝辇刹时忽停,小满因惯性向前险扑,好在被詹南客一臂拦在身前。
发生什么了?
帝辇之外。
兵刃出鞘声锐耳,众兵肃气待发。
“来者何人,胆敢阻阎崇圣驾。”
江还晏驾马为首,他威厉逼人的声音回荡在峡谷之中。
前方,几身着破败兵甲者几人走近。
他们所穿的非同一朝兵甲,残破程度已然辨不清是出于哪朝哪国。他们皆以黑纱蒙面,不见面目。
“散兵团?”看清了来者,江还晏半眯着邪眸,低声喃语。
“散兵团的杂碎也敢在此惊扰陛下?!不过区区几人,待末将将他们一一擒拿!”身旁的护卫军将领拔刀怒道。
“且慢。”江还晏扬手而止。
一时无声的峡谷之中,箭绷于弦的杀气蔓延。
江还晏垂首,目光凝着马蹄旁抖动的碎石砂砾。忽然,他眸光一闪高扬启声道:
“有埋伏!莫恋战,冲过去!——”
只见,两侧荒壁之上源源不断的石块滚落而下,地面震波激起漫尘扬天。
血肉之躯难挡人一般大的坚石,落石将军队搅散。
前方的散兵团几人拔刀来阻,江还晏齐身在帝辇侧,杀出逃路。
忽然,一人跳上了江还晏的马背,江还晏反肘猛击,那人侧身一避亮出了刀刃——
江还晏以缰绳拉撑,翻身抬膝直击歹人腹部,在他吃疼顿神时夺下他手中刀刃,朝他的颈间劈砍下去——
一颗溅着血的头颅霎时落地。
战罢转眼,一歹人杀死帝辇执马使,夺过缰绳,胁着帝驾奔逃而去。
江还晏情急紧随其后。
不料,滚滚而来的落石堆砸下来,将峡谷的道路阻得严严实实。
江还晏眼见着帝辇远去,直至消失在视线之中。
——
“驾——”
帝辇上的歹人鞭着列马飞驰着。
忽感身后压迫力,歹人回首——
身后迎面的猛击让歹人猝不及防,生生受下了一掌。不一会儿,那歹人口吐鲜血侧身跌落下了飞驰的帝辇。
詹南客夺过了缰绳,试图去平稳列马慌乱的疾驰。
这时,杂乱的马蹄声从两侧追上前来,直至人群与詹南客并行。
散兵团的援军赶来了。
“停下!交出阎崇帝——”
他们手持兵刃,所有人的目光都胁逼在詹南客身上。
见詹南客未有停下的意思。
他们腾身飞跃上了帝辇——
詹南客显骨的手暴起青筋,他将缰绳绕固在手腕。侧身闪过一利刃劈砍,随即抬手攻向一人,绕着缰绳的手起肘向另一人的腹部砸去,两人双双砸在地上溅起猩红。
“我等受命生擒阎崇女帝!你若再反抗,我们不介意抬具尸首回去交差!”
歹人言罢,更多的人跳跃上帝辇之上。
厉色的眸闪过凶光,詹南客侧首扭展颈骨,指节的骨骼被握得咯咯作响。
坐在帝辇里的小满慌神许久,颠簸让她只能攀扶在一旁。突如其来的危机连畏惧的时间都不给她,就已深陷在漩涡当中。
方才拉住詹南客如救命稻草一般不让他出去,詹南客安抚的覆了覆她的手,眸光镇定沉着。
此时,帝辇之外杀伐声不绝,血液喷涌声,肉体分解声,尖叫,哭喊。每一声入耳,都击在小满脑子里紧绷的弦上。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突然平静了下来,只剩下疾驰的马蹄声与木轮过地的撞响。
屏息的气终于呼出了口。
小满颤抖着:“帝侧……”
“詹南客!”
……
“我在。”
此刻,小满觉得,那是她听到的最动听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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