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相辞隐,携亲徒师央,回故居方环岛。
她默默的拥着小满,安慰的话怎么说都改变不了什么,所以什么都没说。
只是静静的陪着她。
别师礼于叁日后清竹苑举行。
小满常常望着那支玄晶笔发呆,一坐就是大半天。
她并非不明白自己的处境,也未想过得到什么回应。一切不过是少女怀梦中的空思暗许,虚无又缥缈。如今,连远远的看着都成了空望。
她知晓这一天迟早会来临,却忘乎所以的沉醉在自己编织的昙花一梦之中。
梦也该醒了,也需试图去适应现实。
阎崇寰一旦偷得空闲,都会来小满寝殿里陪着她,督促她吃饭添衣。
她可以为小满做很多事情。
成为皇太女后,她第一时间更换了小满的贴身宫侍,且杀鸡儆猴让自己身旁侍奉之人善待小满。
她严惩了每一个无视公主身份的人。
她掌控了宫中内务司,小满再不会缺了什么,也再不会被管束什么。
她让宫中所有人都竖起了都小满的敬畏之心。
没有人再敢对小满为所欲为,因为他们都要顾念皇太女的权威。
但还有很多事情她做不到。
她无法控制辅相辞隐,更无法留住师央。
或许,她可以利用涉政之便想办法查到小满的生父是谁。
一失,换一得。如此,小满不至于心伤郁结。
顺其道,还能查到小满出生的日子。
说来也是无奈,阎崇的公主,竟无诞辰。
小满从未过过诞辰,也无人知道小满具体的年岁,唯一知道的,是那年阎崇帝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相隔两年而生。”
若能知道她的诞辰,就能为她庆贺了。
那么多年来,皆是小满为她过诞辰,她却一件诞辰礼都未赠予小满过。
阎崇寰嘱咐宫人照顾好小满,便只身赴往廷史司。小满生父与出生的过往若有意被阎崇帝隐瞒定不会记录在廷史司,但其中定能寻得蛛丝马迹。
夜来天寒,小满打了个寒战。
回过神来也是深夜,混混沌沌的过了两日,明日就是别师礼。
宫人见小满起身,赶紧吩咐准备吃食。
“不用了。”
小满颓然道。
“皇太女殿下吩咐的,要看您吃了东西才行。”宫人忧心道。
“我困了,你们去休息吧,不用管我。”
她将玄晶笔捂在胸口,整个身子蜷缩成一团,试图用沉睡麻痹自己的低靡。
好过在清醒中无可奈何的挣扎。
小满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她梦见被困临崖台那日,有人将她背下了山。
一路月明星稀。除星月辉光透过林间零零疏疏洒落在地外,四周幽暗无光沉没在寂静之中。她似乎并不因此而害怕,安全感全然来自于与她紧紧相贴的的灼热温度。
在梦里,她很开心的伏在那人背上,她环着他的颈,与他贴的很近。
她仰头望着星空,笑得很开心。
下山的路很长很长,他一直背着她也不觉得累。呼吸平缓,步伐稳健。
小满突然好奇他是谁,她问道:
“你是师央吗?”
那人停住了脚步,将她从身上放了下去。可迟迟就是不回头。
终于,他说:
“不是。”
梦止于此。
小满醒来时,她头疼欲裂,喉咙如灼烧一般。身体似不属于自己,难以控制。
宫侍见小满清醒,赶紧跑去唤医官。
“殿下!您终于醒了,您昏睡两天了!”
两天……
那岂不是——
小满强撑起身,因头晕目眩而直接跌下了床。宫人们欲将她扶上床,却被她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
“殿下!”
小满赤足奔跑出去,身上只束着单薄中衣,散发披肩。
宫人见此,纷纷追上去。
“我命令你们……不许跟着我。”
她抬着手,指着追上前来的一众人。她的声音并不大,故作强势之态皆被虚弱掩盖。言落后,她转身踉跄跑去。
“怎么办……皇太女不在宫中。”一宫人无措着急。
“还能怎么办!去传信呀!”
竹林潇潇声不绝,苑里灌满清风掀起纱帘浮空,再缓缓落下。清竹苑空空如也,这里早已被收拾规整,没有了任何人的痕迹。
她穿梭于立柱之间,将纱帘掀起又放下。
汗水沁湿了衣,小满嘴唇发白。
她双手撑在心念之人曾端雅而立的案桌旁,暂缓着即将倾倒的失力身体。拱起的双手渐渐握拳,她咬紧牙关硬撑着继续不知向何处走去。
王宫之中,宫人见到公主纷纷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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