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中。
马背上,魏执用双臂环着坐在身前的小满。执着的缰绳缓缓束紧,马匹在感觉到阻力后渐渐放慢了急促的步子。
小满回首,仰着头望着那双方才还坚定的眼眸,此时竟渗透出了些许迟疑。
“公主……不必为我至此。”他眉心深蹙,声音含着因内疚而丛生的悲郁:
“不值得。”
“魏执。我已经不是王族身份了,我现在是良人。”
她话出于此,倒也轻快洒脱。
“即便不再是暗影卫,我也身负罪人身份。”
“早知你这样,我就让皇姐赐我罪人身份好了。如此,我们就一样了。”
他双腕上狰狞的暗红疤痕半露在外,那是属于罪人的烙印。小满伸出双手,轻柔的覆在他紧攥着缰绳的手背:
“我已经不是公主了。以后,你就叫我小满。”
她不知要如何开解这个承受了十几年教条的人,该如何放下陈诫去平等的接纳她。这对于他来说并不容易。那是用痛觉和精神压迫所塑建的规训,是深入骨髓的东西。
“并不全是为了你,你不要有负担。我厌倦了被约束的生活。即便皇姐给了我最大的自由,但是我何尝不是被身份,被王权桎梏?皇姐初登皇位,连同她都动弹不得,被权臣扼住喉咙,为忌域之地驻旗之战必须与詹南联姻,迎詹南皇子入宫为帝侧。此时放我自由,是对我最大的恩典。”
小满缩了缩身子,更深的陷入他的怀中。她别过头去故作伤怀:
“皇姐将我托付给你,难道你现在后悔了?”
他放下缰绳,大掌将小满的手包裹起来。不敢紧束,留有空隙的笼罩着。就像对待一触即碎的冰晶。
“魏执,誓死保护公主。”
“你还叫我公主。”
“我……”
“你应该叫我什么?”
……
“小满。”
听到满意的回答,小满窃笑的点了点头。
“以后别说死不死的,身为王宫暗影卫统领,你这么容易死的吗?”
小满挪了挪身子,跨过一腿侧坐在马上。魏执用手臂撑着她,任由她如何动作。
这个坐姿才能更方便的与他对视。
借月色辉光,小满凝着那双她曾一见钟情的眼睛。
“现在,你可以摘下面遮了吗?”
她问得极为真诚,就像第一次问他时的模样。
那时,她问:“在我面前,你可以不戴面遮吗?”
那时,他答:“不合规矩。”
她热衷于摘下他脸上的面遮,如同热衷于卸下他身上的规束。
真容不得视人,遮掩身为人的痕迹,把自己当作物。
这是暗影卫戴上面遮的意义。
小满将手覆在他的面遮上,轻轻摩挲。
他并未像曾经那样退避,而是静默无声任凭她如何触摸。
绳结解落,面遮下,是与他那双天造的眸极为相衬唇鼻,刚毅而英俊。
小满举起手中的面遮,朝远处狠狠扔去。
还未等魏执迎着声响望去,小满扯过他的衣领,吻在了他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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