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代价。地头蛇当惯了,却忘了府兵这等子事儿本就是不举不究,眼下也算正中皇帝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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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好歹也算尘埃落定。
尘埃落定,轻飘飘又格外沉重的词儿,不知道得用多少无辜者的血才能把这些尘埃压下,凝成上位者身上的枷锁。
照慈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屏退旁人,走到崔慈的面前。
他自回到这里,就一直安静地缩在椅子里,呆愣地望着膝上绣纹出神。
她没有问他什么,也没有出言惊扰他,只是把他扶起,带去了浴室,一件一件地把他身上衣物剥下。
他的目光始终凝在虚空中的一点,即便在温暖的室内坐了这么久,身子仍旧格外冰凉,却在她的指尖触及肌肤的时候打了下哆嗦。
当被领着踏入稍烫的热水中,他终于回过神来。
说来好笑,闲来无事时他们最热衷的事情就是泡在水里,仿佛这样就能得到想象中的洁净,可又总是重新沾染一身污秽。
崔慈抚上她的脸颊,手指隔着水珠在虚空中流连,描绘着烂熟于心的轮廓。
照慈笑着任他施为,好似洞悉他此刻心绪,琥珀瞳里闪着的光竟满是包容的意味,琉璃郎的名号倒该换个人了。
他一点一点凑近,轻轻印上她的唇,将下唇含在齿间。
赤裸相对,却未见半丝情欲,他仅仅是用着这样的动作来确认已然重回安心的环境。
片刻后,他喃喃着说:“其实好像没什么大不了,他们都跪在我身前,什么都有屏风遮着,他们也不敢细瞧,不过是匆匆几眼就算了事。如果换做是你去经历,大概只会一笑了之。”
他忽而紧紧抱住了她,埋首在她颈侧,这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已成了他最喜欢也最习惯的动作。
“可一想到你只会一笑了之,就让我开始难过。一想到,那些人摊开你,去探究我们的秘密…”他有些语无伦次,说着说着,却突然哽咽。
照慈未置一词,轻拍着他的背,仰头望着天花。扑闪的睫毛扫过,隐约的痒可能勾起了她嘴角的笑。
有比池水更滚烫的液体逐渐填满了锁骨里小小的窝。
水面荡起两处涟漪,或许只是冷凝水顺着仰躺的人的眼角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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