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今夜的命运,只想在人头落地前把此生的兽欲一并清算。
他已懒得去想为何长白还会如他所愿把药放进房里,此刻长白又在何处。横竖他匆匆确认过迷晕在床上的正是那表小姐,倒不如趁着前头还乱,拉个垫背的,再想办法藏匿。
有心折磨,他几乎是要复制一个月前未得逞的那晚。
第一件事,就是卸了这表小姐的手腕。
察觉到表小姐的挣扎,五台狞笑,掏出两把小刀,直入手掌,竟是将崔慈双手直接钉在了床头木架上。
鲜血立即沿着手掌流淌到手臂,又慢慢淌进他的衣衫。夜色昏沉,暗红被照成灰黑,在玉白的身躯上留下两道墨痕,倒是一种奇诡的写意。
“婊子小姐今天要了我们这么多兄弟的命,自个儿应该也想尝尝血的滋味吧。”
五台居高而下俯视着他,仿照着那日照慈的动作,握住其中一把小刀,用力搅动。
崔慈闷哼一声。他的呻吟从来只为情欲。
听得五台这话,便知晓,他没有被认出来。
可他并没有打算直接说自己是崔慈。五台本来就是皇帝安插过来的人,今夜又被逼急到这个地步,以他对五台的了解,折磨照慈和折磨崔慈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或许操弄这个货真价实的燕王世子,还能叫他更快意一点。
他嗅闻房内气味,除了浓重的血腥气之外,沉木香中还夹杂着一股别样的味道。分外轻微,难怪他原先没有察觉。
出乎意料的,恐惧和愤怒并没有第一时间涌上他的心头。
最先感受到的是诡异的兴奋。
一个月的假意温情终于被撕破。血和土混着被踩碎的尊严铸成精致的泥身,套在照慈的躯壳外头,让她太过擅长虚以委蛇。
无论她说着怎样的爱语,无论她给予如何的爱抚,眼底都是散不去的阴晦。
眼下那双手扒开泥身,撕开血肉,露出内里扭曲的脏腑。
他看着蓬勃跳动的脏器,只觉得第一次如此亲近。
而后又是深重的茫然。
照慈那日在竹林里的问话还言犹在耳。
她问:“崔慈。你到底,到底知不知道,我过着怎样的日子?”
他那日没有回答。他或许是知晓的,知晓她被人看轻,被人欺侮。可他不闻不问,不去听那些太行欲言又止的事情。就像只鸵鸟,不去看那些苦,便不用后悔他让她付出的代价。
那代价竟是这种程度。
过往他总告诉自己,不过是为了活下去,遭人轻视又如何呢?
直到利刃加身,他方知,这滋味若是日积月累,大概足以叫人干脆舍弃此身。
糅杂的滋味将他的心抛得忽高忽低。
不知何时,满面濡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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