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他踹出被窝,筋疲力尽地躺着,半晌没力气动弹。
陆嘉念这一觉混乱得很。
累了一整夜,睡得昏昏沉沉,无法理清头绪,昨夜偷看之人,至今没有消息。
这不像陆景幽的性子,若是抓到了,定会立即处决以示众人。
果不其然,她叫来疾风一问,才知昨夜之人竟是跑路了。
“殿下息怒,并非卑职不尽心,而是那人趴在树上,实在看不清面容与身形。
好不容易逼她下来,卑职带人追了一路,不料皇宫诸多狗洞,不知她钻哪里去了。”
疾风歉疚地讲述着昨夜情况,弥补般道:
“不过她似是宫女装束,下来时跌伤了腿脚,走路一瘸一拐,暗中搜宫便能知晓。”
此话一出,陆嘉念顿时明白大半,很是理解地点点头,宽慰一番后让人送了出去。
宫中情势错综复杂,无论是疾风还是陆景幽,皆是前朝中人,不方便出面在这种妇人之事上大动手脚,否则反而惹人怀疑。
既然如此,不如自己动手,她长公主的身份恰好有所用处。
陆嘉念心急如焚,说干就干。
她斟酌一会儿,只传话说金銮殿太大,身边缺几个伺候的人,亲自去各宫挑选。
众人皆以为长公主受了训斥,心情欠佳,此时的念头倒也寻常,无一不是乖乖配合。
柳叶一直跟着,表面上替她把关,实则让每个宫女走几步,仔细观察腿脚与身上痕迹,一旦有相似之人立即扣押。
但是忙了小半日,还是一无所获。
陆嘉念强撑着端庄沉稳的模样到处奔波,最后搜完了母后的慈宁宫,仍旧空手而归。
她有些丧气,更是担心那人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转道去了皇宫西侧,想多散散心再回去。
轿辇声势浩大,马车太闷气,陆嘉念索性摒弃不用,随性在宫门附近的小花园闲逛。
不多时,宫门口冒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陆静姝埋着头走过,还穿着昨日那件宫女衣衫,跌跌撞撞地走得很慢,似乎崴了脚。
不知她做了什么,衣衫勾破了好几处,脏兮兮的沾染尘土。
仔细看去,脖颈和手背上布满鼓包,好似在树丛中待了许久,把蚊虫喂饱了。
陆嘉念灵光一闪,极为不妙的念头在脑海中闪过,蹙眉拉着柳叶问道:
“她怎么还在这儿?你们昨日跟着她,没看见出去吗?”
“回殿下,下面的人一直跟着,眼看着她进了冷宫且许久未出,才分批撤离。”
柳叶回忆着昨日情形,无奈道:
“她这段时日有所长进,竟能察觉异样,奴婢们不敢打草惊蛇。”
闻言,陆嘉念一拍掌心,心里确定了八九分。
撇去别的不说,如今无人敢随意窥视她的生活,若是放在积怨已久的陆静姝身上,一切就合理了。
她暗道不好,陆静姝惹是生非的能耐,她是自幼见识过的。
现在她心有怨念,必然不会为她保密,恨不得让全天下都知道才好。
陆嘉念虽然没有证据,但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疾步行至她身前,挂上笑意拦住去路,一如既往地端雅道:
“六妹妹,数月不见,清减不少啊。”
陆静姝看到她,显然也是一怔,目光心虚地躲闪着,不自觉瞥向别处。
但是,她很快便冷静下来,掌握了什么似的仰起头,带着几分得意回之一笑,意味深长道:
“原来皇姐还记得我?那也好,都是自家人,快些让道吧。”
说着,她就要绕过陆嘉念走向宫门,却再次被她拦住。
“陛下旨意,六妹妹此生不得无召入宫,如今不合规矩,我自当带回去教导。”
陆嘉念双臂环在身前,朝着身后的宫人使眼色,他们立即拿着麻绳上前,准备绑人离开。
“放开我,你们算什么东西!”
陆静姝还当自己是六公主,鄙夷地斜了柳叶一眼,故作矜持地整理衣襟,轻咳一声正色道:
“皇姐,你这是要手足相残吗?”
她这话是说给陆嘉念听的,更是警告她宗族大体。
毕竟顶着这么个骂名,往后日子不会好过。
最要紧的是,她下意识觉得陆嘉念定是知道了什么,大抵就是昨夜之事。
她还想传到宫外去呢,此时被她抓走,还不知有没有命出去。
“兰妃被废,五皇子身死,你觉得自己在陆氏一族,还会有立足之地吗?”
陆嘉念轻蔑地笑了一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如同听到孩童威胁般可笑,幽幽道:
“你若是听话,我会留你一命,或许往后的日子还会好过些。”
这是真心话,可陆静姝显然不愿相信,更不肯顺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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