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大郑之都,京城自然位于国最中心,四个城门通向不同省县,青云观虽在京郊,但也不是出了城门行三里地就能赶到的。
秋雳应了秋露的提议,三人下午自城南出发,满打满算不做停歇,也要夜半时才能赶到。
但不做停歇是不可能的,梁回铮的视线落在前方秋露僵直的左腿上。
青云观在江源县和京城之间,路途并不平坦,需得先穿过一片树林,再越过一座山丘。
待在密林中行至水流处,梁回铮突然出声,“秋将军。”
他的声音哑而涩,显然是因为长期没有进水及这一路的沉默。
秋雳勒住马,皱着眉回头看他。
再度出声的反而是秋露,她说,“兄长,过了这片就没水了,人可以忍着,但总得先让马歇一歇。”
秋雳看了一眼昏暗的天色,“那就在此地稍作休整。”
说完他就翻身下马,跨过那潺潺溪流,朝另一边的林子走去。
马不停蹄的赶程,平时的难耐都在此时硬忍着,忍着渴意,忍着躁意,亦忍着痛。待秋雳的背影完全在眼前消失,她才揪着自己几不能动弹的左腿,想要下马。
在秋府门口拽住兄长马匹时,便被扭到了脚。
但她不能说,说了就无法同秋雳一齐来青云观了。
其实距离圣上给的结案日期,还有不少时日,但破案之中万万没有得了线索还拖延的理由,况且,若真是瑞王、七皇子其中一人的手笔,他们去青云观的举动,便很像借烧香净心来掩护凶手潜逃。
秋雳和梁回铮的马得了空已经迫不及待地去溪边饮水了,雪印望而不得,急得在原地跺脚。
她牙一咬,不想浪费时间,用足力气想把半边身子翻过来,但在马背之上,离了把手,着力点只有另一只脚踩住的马蹬,秋露不出意外要跌下来。
地面不过是些软草烂泥罢了。
想象中的落地之痛并未来,梁回铮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她的旁边,一手抓住她的胳膊,一手扶着她的腰,十分轻便的就将人抱了下来。
她有些始料未及,待梁回铮无言的在她塞了一个如药瓶的物什,她才发觉此人早已发现自己的异常,那声听了秋雳脚步的“秋将军”,许是为自己喊得。
“…多谢。”
秋露低声道谢,便瘸着腿找了棵树背向外坐下,褪去鞋袜。
果然肿了,就是在交相错印的斑驳树影间,也能看得出脚腕那块,肿的老高,不碰还好,一碰那痛漫上来,火辣钻心。
药瓶里的东西该是什么红花油或者跌打药酒,她从来没接触过,也不知道怎么用,开了瓶揭就茫然的嗅着那股浅淡又清奇的药味。
【真是磨难。】
那道雌雄莫辨的声音难得在此时响起,往日听不出情绪,但此刻却能知味到一股很明显的叹息。
【你为什么不听我的,去攻略赵起元呢?若是你去攻略他,肯定不会是现在这样的情况,腿伤,夜行,殚精竭虑,事事忧思……】
【我同你说过,这种方法不可取,】秋露用指尖点了一点瓶子里的液体,小心翼翼地在脚腕上揉涂,【这个世界崩坏的原因是什么?不就是因为薛荷离开了他,他丧心病狂四处杀人逼薛荷现身吗?若我去攻略他,总有一天也要离开,那么这个世界依旧会陷入之前崩坏的局面,周而复始。】
【我说了,感化他。】
【你可以说是刀与刀鞘,枪与猎人,但感化一词实在是太天真了,就我这边时间在这里生存而言,我发觉他们都有血有肉,他们是人,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概括的角色,是人便有自己的思考,有思考又岂能为他人左右,我且在就算了,我若不在,没了刀鞘的刀便四处疯砍,没有猎人持着的枪就四处疯射,谁会感念着我的意志而继续活着?这世上确实有以大爱感化万人者,不过赵起元定不是受众,当然,我也做不到。】
【另辟蹊径,也该选条对的路,如今看起来还没怎么着赵起元,你倒是先陷入了无人相帮的境地。】
【无人相帮,你是说现在吗?】
系统不置可否。
她哎呀一声,然后轻呼,“梁侍卫。”
梁回铮一如初见的抱剑姿势,闭着眼斜斜地倚靠在不远处的树干上,听见她的声音,踩着枯枝一步一步地朝她走过来,还有五六步时,目光触及她裸露出来的脚腕,霎那蹲在原地,非礼勿视的移开了眼。
秋露叹了口气,放弃了涂抹半天却愈发疼痛的脚腕,【一直等着别人主动帮自己确实是不对的,有时候,的确得学会求助。】
“我不会涂这个,能不能教教我?”
月亮爬上枝头,清冷的银辉笼罩着整片树林,溪边的雪印传来一声愉快的嘶鸣,白日里还暴怒踢马的它正和被害者耳鬓厮磨。
无边月色下,梁回铮看得出来她目光很坦然,即使颊上有一些红晕,但那也是对自己无知的难为情。
他沉默在一旁的石头上坐下,单腿屈起,双手置于脚腕两侧,一如秋露的动作,他在示意她跟着自己做。
但很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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