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本已无力,怎么都挣扎不开,被父皇喂了两颗药下去,又被秦照捂住嘴一会儿,那两颗药丸早化成水,到了肚子里。
皇帝把剩下的药丸往水盆里一倒,用手一搅。端王被秦照拦住,眼睁睁看着药丸化水。
皇帝道:“就配了这些药,好些药材中原都没有,你再想给自己扎几针,就真等着和何明德一起走吧,朕也就当没生你这个儿子。宁远,把水倒到御河里去!”
端王不想父皇竟如此狠心绝情,他也是余毒未清,气急攻心,一下子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端王悠悠转醒,就见自己躺在自己过去的宫殿。窗外阳光明媚,有小宫女的洒扫声传来,恍恍惚惚,好似自己还是十六岁的时候。
耳边忽然传来“啪”一声轻响,是银碳燃烧的声音。他转过头,就看到父皇坐在不远处,守着一个小银炭炉,上面炖着个小盏。父皇见他醒了,让人取过勺子,给他盛了一碗甜汤。
“你回回一生病,就要吃这个。”
等到甜味入了嘴,端王才回了神,方才的一切都想了起来。父皇再喂他,他就转开头,无声地抗拒着。
“你以后就会懂,父皇是为你好。只有你做了父亲,才能知道父皇疼爱你的心情。”
“朕已经下了废除诏书,写了新的立储诏书,等你好了,钦天监算好日子,正式好好地操办。朕从前就最疼爱你,这一切都要留给你。”
池旭尧并不激动,也不欣喜,只是倔强道:“我要辉光。”
皇上的慈爱变做了无奈,“辉光好,不过是因为从前你身边只有他,现在你好了,又是太子,天下的美人都是你的,你日后自然能懂他们的好来。就算是喜欢男人,以后府里养一两个小玩意儿,也由着你。”
池旭尧只是倔强地看着他。
皇上叹口气,一指外面的天色,道:“你昏迷了一天一夜,何明德这会儿都凉透了。你好好休息,想想父皇的话。”
皇上只觉得这孩子冥顽不灵,操心地往外走,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说话。
“你根本不是爱我。”
“什么?”皇上难以置信地回头。
池旭尧一字一句地道:“你爱大哥,二哥,我,还有那些弟弟们,却也从不爱我们,只是要我们听话罢了。大哥二哥明争暗斗那么久,除了贪心,难道没有父皇操作的原因吗?等他们失控了,父皇就不爱他们了。我今天不听话了,父皇对我很失望,对吗?若是日后我还有别的不听话的地方,父皇是不是也会对四弟说一句,废我立他?”
“父皇,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皇上一下子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攻击了一般,站立不稳,只能扶住桌子。他尘封了多少年的记忆,忽然好像被人一锄头挖了个底朝天,扬起的灰尘里似乎也有这么一句话。
池巡,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皇帝一下子像是苍老了,又像是被激怒了,他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人,叫道:“朕是天子,天下一切,朕说了的就是对。你不过二十,懂得了什么?说什么爱?你以为你那幼稚的感情,又能经得起什么?等不过年,你见了更多的美人,何明德也不过是惹你厌烦的糟糠,那时你才会觉得自己嫁他,是多么羞耻的事情。那时只怕你也恨不得亲手杀他,堙灭他,朕宁愿你恨我,也要做了这些,不是爱你是什么?幼稚!”
他冷笑一声,稳定了情绪,宣布自己的决定:“立储大典在一个月以后,这一个月你就留在宫中,哪里都不要去了。立储之后,你若是愿意,还可以去拜祭何明德。”
飞鸾殿的门开了又关,端王忍着疼,想离开,果然被人拦住。他要硬闯,守门的侍卫竟是不顾礼仪,直接把他扛了回去。
侍卫一板一眼地:“皇上下令,若是王爷还要硬闯,就让属下守在卧室门前。”
端王憋气,却也不想被软禁在卧室这小小一隅。
也不知辉光现在如何,虽然知道有唐大夫在,辉光不至于如父皇所说,但是他也知道,辉光的情况定然不好。
他按捺住性子,决定等晚上再试试翻墙出去,若是自己真的没办法了,也要陪在辉光身边才好。
至于端王一直担心的那边,众人等不到端王回来,也怕再出事,就带着侯爷先找了个农家住下。唐远游用尽生平所学,也只能吊住何明德的命。
何明德只觉得自己睡了很长的一觉,醒来之时,眼前站着一个熟悉却又不该出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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