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插着梅花,那瓶子却俗气,不好看。”
温永安应下,亲自去办了。
再说侯府,端王把安置兵士的方案都定下了,又给父皇写了折子,希望今年能多加恩科,广招天下有识之士。除此之外,年节下也别无他事。
何明德与池旭尧二人日渐手谈赏花、读书谈天,倒也清闲自在。只是这几日两人相处,常常多了一个唐远游。
若说何明德是想往府里接人,他们这平日里莫说是逾距之处,就是眉来眼去也一处都无。可若说是两人清清白白,却有那么几次,偷偷背着自己咕咕唧唧。
池旭尧也知晓自己这般疑心不好,可每次见到唐远游那张花孔雀似的脸,也不知道为何就不自觉地提着一股气,非要压他一头。回头想想,自己也对自己这行为生气。
端王坐在铜镜前摘发冠,想到白日发生的事。
今日几人无事,唐远游说起自己在外的经历,提到自己风餐露宿,学会了一手好厨艺时,何明德说了一句唐大夫心灵手巧,厨艺必然不错,有机会可要尝尝。
池旭尧当时不知为何,竟也说了一句:“本王的厨艺也不错。”
当时两人那诧异的神情,使得端王难以回转,只能绞尽脑汁,才想起幼时爱玩,有一次闹着亲自包饺子。他已经不记得自己究竟包了什么,只记得最后皇兄与自己看着对方包的四不像哈哈大笑。
厨房送来了馅料和饺子皮,端王本以为自己如今不像小时候一般笨拙,区区一张饺子皮,还不能降服么?
……没想到仍旧是不能。
端王开始捏了几个,皮儿不是黏在手上就是馅被挤出了汁,他本想训斥厨房送来的东西有问题,一抬眼看到对面的唐远游已经整整齐齐包了一排,那饺子竟还有一圈花褶,立刻便脸热起来。
最后还是何明德看不下去,一点点教他,教不好,又手指叠着手指,手背握着手心,一点点带着他捏。
等他终于学会了包出了个完好的饺子,一时忘形对着何明德邀功时,对面的唐大夫已经默默地包完了一扇面板。
……太丢人了。
端王把额头磕在桌子上,心想自己也太不对劲了。
“怎么了?”
何明德从屋外进来问,端王立刻坐直了。
“没什么?”
何明德走近了,端王立刻闻到他身上带着的淡淡的药味。是何明德这几天都在喝的药,说是调理身子的,又不说清楚为何要调理。喏,就是这般,分明不是什么隐秘之事,却偏偏只有何明德和唐远游知道。
端王摘了发冠,梳了梳头发,忽然从铜镜中看到了自己。
他怔怔看了几眼镜中人,自己背后,何明德正靠在床头,拿了卷话本看。他似乎是注意到了自己的视线,抬头一笑,仿佛在问怎么了?
端王转开了目光,仔细看自己的脸。他已经许久都没有这么做了,他只看了一会儿,“啪”一声,把铜镜按在了桌子上。不等何明德问,他已经是怒气冲冲地钻进了被窝,“困了!”
行吧。
看起来不宜多问。
何明德吹灭了烛火,两人互相靠着入睡了。
梦里,池旭尧坐在宴席上,高台之上,父皇举着酒杯笑道:“今日朕亲耕,三皇子做得很好。”
看不清楚脸的百官纷纷举杯敬他,他便也一杯杯地喝了下去。
梦里他想起来了,这是三月亲耕的那夜,是他人生转变的一夜,他不该喝酒的。
池旭尧看着梦中,自己尚且完好的脸,客观又毫不吝惜地评价着,这时候的自己,长相可要比什么糖大夫盐大夫好看多了。因为被娇贵着养大,说话时总是神采飞扬,眼睛明亮,有着不可一世的骄矜。与现在的自己相比,那时候的自己总有勃勃生机。
梦里,池旭尧又要喝一杯酒,忽然,一只手从背后按下了酒杯,熟悉的声音道:“别喝了。”
百官还在劝,背后的那个人却是大胆地把酒杯一砸,嚣张道:“喝你娘。”
池旭尧像是分成了两个人,坐在大堂上的那个人像是个身不由己的人偶,浮在空中的那个却是鼻子发酸。
他清醒的时候,从来没这么想过,但是在潜意识里,他却已经希望何明德出现在那一夜,阻止一切的发生了吗?
堂上的那个池旭尧被摔了酒杯,娇憨地笑着回头,可就在他转头的功夫,疤痕慢慢地爬上了他的脸颊。
池旭尧回过头,看到的就是何明德怔怔地、有些抗拒的眼神。越过何明德肩膀,他看到何明德的背后,站着唐远游、站着绿浮、站着无数看不清面容的美人。
池旭尧抓着何明德衣袖,何明德却慢慢地扯开。无论池旭尧怎么用力,怎么挽留,那片衣袖还是抽离了。
池旭尧一下子惊醒了。
“怎么了?”
池旭尧还没回神,心脏扑通扑通乱跳。顺着声音转头看到何明德关切的目光,干干净净,没有抗拒,那颗心脏才慢慢平顺了。
“没什么。”池旭尧摇摇头,嗓子都有些哑。
他不想说,何明德便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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