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开始吧。
总得一桩一桩来。礼亲王已经不想去想那么多了。
没有一件事让人省心的,还有那郑重明,都到这个关头了,还不忘跟萧督主争权。
他们俩已经斗了好几年了,前阵子郑重明才刚刚因为禁军的事满盘皆输,现在是想扳回一程吧。
不止是礼亲王这么想,所有人都是这么想。
而且,现在看起来,似乎是萧朔让了一步,其实,萧朔在这里主持大局,而郑重明则跟在皇帝身边“伺候”,谁胜谁弱,一目了然。
萧朔没有理会这些,他说道:“开始吧。”
礼部的官员唯唯应诺,唱道:“跪!”
除了萧朔外,所有人都跟着跪了下去。
这声音穿透力十足,连还没有走远的郑重明也是听得一清二楚。
郑重明皱了下眉,面无表情。
机会终于来了。
他佯装和萧朔夺权,就是为了让萧朔不要注意到他的真实意图。
伺候皇帝是伺候,而主导祭奠,是能够站在万人之上,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萧朔必然想不到,这才是他故意想要的结果。
他想要见皇帝,这并不容易,就算皇帝出了宫,在皇帝身边的也都是萧朔的人,他唯有在明面上和萧朔相争,才能正大光明地避开萧朔。
郑重明同样在防着萧朔。
和萧朔的几次交手,郑重明可谓是伤亡惨重,他自是不会对萧朔掉以轻心。
哪怕现在,表面看来,萧朔并没有怀疑他的意思,可若万一呢,萧朔此人一向奸猾……
为了今天,他特意往随驾的禁军中调了他的亲信,太庙里如今除了上十二卫,就是禁军,足有三千人,可保一切意外。
他不会再让自己孤身在萧朔的眼皮底下的。
郑重明亲自推着皇帝,只有几个禁军亲信跟随,不假手他人,然后把皇帝送到了偏殿里,又亲自伺候着皇帝躺下。
原本在皇帝身边伺候的人全被他遣走了。
皇帝靠在一个迎枕上,整个人阴沉沉的。
这一路上,无论郑重明跟皇帝说什么,他都一言不发。
吹过风后,皇帝的意识渐渐清晰,也正因为此,他更加的害怕。
他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了。
那些会让他万劫不复的话……
“皇上。”
郑重明轻声唤道。
皇帝默默地抬头看他,不发一言。
“皇上,您是皇帝。”
郑重明郑重地说道:“是先帝对您不仁……”
“够了!”
皇帝终于开口了,打断了他的话。
“那个时候,朕只是觉得父皇对朕越发冷淡了,反而亲自给秦惟启蒙,教他功课,抽空陪他玩耍……”
“是你告诉朕,先帝要易储。”
郑重明没想到事隔十年,皇帝会突然再提此事。
所幸,皇帝不需要他回答,只是在喃喃自语。
他当时忍不住去问了先帝,结果让他心寒,他问郑重明该怎么办,郑重明说,京外正有时疫流行……
皇帝目光空洞。
他当时真没想过要先帝死,郑重明告诉他,这种时疫不厉害,只会让人身体虚弱,病上一阵子。他就想着,到时候先帝病了就会让他来摄政,他会努力让先帝看到他的优秀,他是最像先帝的那个人。
可是……
“朕不是故意的。”
“皇上,事情已经过去了。”郑重明安抚道,“您这十年来,让大盛繁荣昌盛,先帝泉下有灵,也会欣慰的。”
皇帝:“……”
郑明重接着说道:“这都已经过去十年了,如今,是有人故意再提起这件事,是想让皇上您颜面尽失。”
他循循善诱道:“您想啊,这么多年了,从来都没有人提过这次事,就连建安伯也都安抚的好好的。为什么事隔十年,反而又会突然提起呢。”
皇帝慢慢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了郑重明,问道:“是谁?”
郑重明断言道:“是萧朔。”
“不可能。”皇帝想也不想,就说道,“不可能是阿朔。”
皇帝长叹道:“重明啊,你对阿朔的成见太深了……”
就算萧朔如今已不像过去那样对他恭敬,可是,萧朔没有理由害他的。
郑重明就知道皇帝会这样说。
他注视着皇帝,把那句藏了许久的话说出了口:“皇上,萧朔是岭南王世子,薛曜。”
皇帝怔了许久,他浑浊的眼睛里似有了神,随后又不信地摇了摇头:“不可能。”
郑重明注视着皇帝,口中说着:“皇上,您相信臣,臣从来都没有骗过您。从来都没有。”
皇帝:“……”
皇帝依然不信。
萧朔是他一手扶持起来的,怎么可能会是萧曜呢?!
郑重明没有时间和他一一分析,他生怕萧朔的人随时会过来,只能长话短说,一击见血:“皇上,您真的中风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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