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亲王迟疑地看着萧朔。
太后病重,如今要见皇帝十有八九还是想为昭王求情。
人之将死,太后与皇帝又一向是母子情深,皇帝说不定会心软。虽说现在是萧朔掌权,可是,这大荣朝还是有皇帝的。
礼亲王小心翼翼地问道:“督主,您看呢。”
“既然太后想见皇上,那就见吧。”萧朔仿佛没有感觉到礼亲王的忧心,说得云淡风清,“过几日也是先帝的死祭了,就让皇上去太庙,正好也让太后见上一见。”
礼亲王长舒了一口气,嘴里连连应是。
今年是先帝驾崩整十年,按理是要大办的,宗室,勋贵和文武百官当日都得去太庙磕头。
本来皇帝中风,礼亲王也迟疑过今年是不是就索性让皇帝不用出席了,由自己这个宗令代替,祭拜先帝。
现在这样安排倒也妥当。
礼亲王原本是悬着一颗心来的,没想到,萧朔这么好说话,心也就放下了。
不过转念一想,萧朔连时疫都知道,想必也清楚太后生病的事吧?
不管怎么样,他能答应就好!
他甚是愉悦地告退了。在心里告说诉自己,这辈子都别来东厂了,回去会做噩梦的。
礼亲王一走,盛兮颜就带卫修出来了,萧朔噙了一口茶,念笑道:“你觉得呢?”
这话是对着卫修说的。
刚刚的那些话,他们在后头其实都能听到。
卫修怔了怔,显然萧朔说这话并不是真的在问他的意思,而是一种考校。
卫修想了一下,说道:“有人想见皇上。”
这话乍一听来其实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或者说,会是以为太后想见皇帝,卫修只是在重复这件事,萧朔闻言笑了,对盛兮颜说道:“这小子的确聪明。”
卫修眉眼间露出了些许的羞涩,就算他再老成,也就是个半大的孩子,被人当着面夸奖,也是会害羞的。
盛兮颜掩嘴笑着。
她因为知道更多内情,所以可勉强判断出来,对于卫修而言,卫修所知的,仅仅只有一些表面,他却能够推断到这个地步,实着不易。
萧朔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判断。
有人要见皇帝。
内宫如今完全由萧朔把持,就算能见到,也根本不可能和皇帝单独说上话,唯有让皇帝出宫。
只是皇帝“中风”瘫痪,要出宫一趟,并不容易,就算是先帝的死祭,皇帝十有八九也不会出宫。
能够让皇帝必须要出宫的原因并不会多。
太后可能就是一个绝佳机会。
盛兮颜迟疑道:“那时疫……”
时疫这事,在萧朔的意料之外,他再能运筹帷幄,也只是人,不可能做到预知一切。
见萧朔面露思考,盛兮颜也没多说,只道:“要是有需要我的地方,大哥您大可以吩咐。”
萧朔含笑点头,忽而说道:“卫修,你要不要跟在我身边一阵子?”
他说话的声音温和,如同在闲话家常。
卫修先是有些愣神,随后明白到了什么,平静如水的眸中掠过了一抹讶色。
他连忙起身,向着萧朔躬身作揖,应了。
乌宁有些羡慕,这小子的运气也太好了吧,督主往日里连提点别人都很少有,现在把卫修带在身边,明显就是要教导他的意思。
不愧是盛大姑娘的弟弟!
萧朔道:“我听阿辰说,你早上要练武。那就每日午后过来好了。”
卫修认真应道:“是。”
他的眉眼间自然而然地露出些许的喜色。
爹爹还在时,他的功课都是爹爹教的,后来,他也在学堂上课,就是卫修总觉得自己跟别人有点格格不入。
他有时候很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做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明明一眼就能够看透根本和始末,他们就跟眼睛上蒙了块黑布似的,闭眼乱撞。
卫修曾经试着去了解过,然后就发现更不懂了:他们不是在装,是真的看不明白。
他从小就不是一目十行之辈,论读书的天份,他其实远不及池喻,那个时候,他就隐约知道,自己强于旁人,是他的知一悉十。
萧朔抬手让他坐下,先问了他一个问题:“你知道十全膏吗?”
“知道。”卫修道。
萧朔又问道:“你觉得当如何?”
卫修立刻一本正经地回答道:“乱世当用重典。”
萧朔端起茶盅,不置可否,只道:“说说看。”
卫修正色道:“知律,不如惧律。”
卫修又道:“十全膏害人,当严禁,但若只是严禁,兴许会有人起好奇心。”
“小的时候,爹爹曾经跟我说,不要去碰一个小罐子,然后,又把罐子放在了我的书房里,我天天能够看到,也天天会想,为什么不能碰。”
他所说的卫临。
“后来我没忍住,就打开了。”
卫修的嘴角小小地弯了起来,带着一抹微不可见的羞涩说道:“我以为我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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