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出于真情实感,还是情绪使然,越来越多的声音汇聚在了一起:
“学生放弃此次会试!”
林首辅头都大了。
这里如今几乎聚集了近八成来京赴考的举子,若他们真就同时弃考,今科怕会是大荣朝有始以来最惨烈的一科。
读书人最重书生意气,为了志向撞死在皇城前,撞死在金銮殿上的,历朝历代都不少见。
林首辅生怕他们也一时激愤步了后尘,只得赶紧先安抚了几句,又说道:“此事,本官已经知道,你们在此稍安勿燥。“千万别一时想不开去撞墙,“事涉禁军,朝廷还当商议过后再给你们答复。”
他又多说了几句,并吩咐人给这些学子们准备些热的茶水,免得被冻病了,然后叫上礼部尚书,急匆匆地赶往了东华门。
番役进去通禀后,很快就把把林首辅他们带了进去。
林首辅还是第一次进东厂,平日里,萧朔若有事召见他们,都会在宫中的偏殿。
东厂不像想象中那么幽深,可林首辅走在里头,依然心头狂跳,每走一步,脚步都有些飘。
林首辅还算镇定,与他一起来的礼部尚书已经两腿都在发抖了,脑子里胡思乱想着,一会儿会不会一句话没说对,就直接被关去诰狱。
“督主。林首辅和游大人到了。”
林首辅和礼部尚书先后踏了进去,低头行礼。
林首辅一抬头,发现这里还真有点热闹。
不止是郑重明,连镇北王也在。
郑重明冷着脸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表情莫测,而楚元辰正和萧朔面对面坐在一张棋盘前,悠然对局。
其实在来之前,林首辅已经大致打听过是怎么回事了,无外乎就是学子们谈论近日卖官之事,让郑家姑娘听到,怒斥了一二,惹恼了学子。
见林首辅他们来了,萧朔问了一句:“可是出了什么要紧事?”
他的态度还是一贯的温和,林首辅听着心头狂跳,他就不信东厂会不知,不过还是躬身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郑重明眉头直皱。
“林首辅,游大人。请坐。”
对弈已到了最后,楚元辰投子认负,认命地收拾起棋盘。
萧朔回到了主位上,凤眸朝底下扫了一遍,说道:“此事本座已经知道,林首辅以为应当如何?”
林首辅看了一眼郑重明,小心翼翼地说道:“郑大人,卖官之举,实在不妥当,不如就此罢休,也当作给学子们一个交代。”
萧朔云淡风清地端起茶盅,似乎对他们怎么谈的并不关心。
林首辅所提也不过份,方才郑重明已经反复思量过了。
这件事,自己不付出些代价,萧朔怕是不会轻易罢手。
“可以。”郑重明说道,“此次的所有官职尽数收回,日后禁军官职不再对外售卖。”
卖官是他和萧朔对决的反击,他现在主动收回,就意味,那场对决,他输了。
他又一次输给了萧朔。
而且,还输得颜面扫地。
他强自冷静,挑眉去看萧朔。
就见萧朔正用茶盖拨弄着浮沫,笑而不语。
林首辅其实很想问,卖官所得能不能给他,就是现在好像不太合适,只得先赔笑道:“督主,您说呢?”
心里琢磨着该怎么把这笔银子拿到手。
那可是一百多万两啊,想想就开心。
萧朔放下了茶盅,漫不经心地瞥了郑重明一眼,含笑道:“郑大人似乎不打算答应本座的条件?”
什么条件?林首辅一头雾水。
“萧朔,你不要得寸进尺。”郑重明气极反笑,“如今在东厂诰狱的,也不过只是郑家的一个闺女,若真要舍,本都督也是可以舍。”
“萧朔,要真到了这一步,你还有什么可以拿捏本都督的?”
郑重明的气息略微有些紊乱,他言道:“萧督主,你说是吗?”
的确。
萧朔面不改色,他清楚,郑重明不可能答应。
相应的,就算郑重明答应,他也不会罢手。
薛家上下百余口,湛古城满城数万百姓的性命,绝不是郑重明这一跪一拜能抵销的。
所谓的条件,不过是一种掩饰。
萧朔淡淡一笑,笑意不达眼底,凤眸漆黑如墨,没有一点温度。
林首辅心头狂跳,他几乎可以想到,在他们到来前,萧朔和郑重明之间,已经有过一场谈判和对决了。
萧朔掸了掸衣袖,轻描淡写地说道:“既如此,这京营总督也该另择贤能了。”
郑重明拍案而起。
林首辅真怕他们两人当场就闹起来,连忙当和事佬说道:“郑大人,翼州流匪作乱已久,不如让禁军去平乱吧。”
郑重明眼睛一眯,冷冷地朝他看去。
林首辅只当不知。
跟萧朔光是坐在那里就让自己两股战战的气势比起来,郑重明这点儿怒意压根不算什么。
他继续说道:“郑大人,如今士林不满,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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