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的身后跟着一个默不作声的小姑娘,她也就十一二岁,梳着双丫髻,身上的衣裳已经洗得都有些泛白了。
“娘,这盛大姑……”江氏突然停下脚步,想要说什么,小姑娘一时没留神,撞在了她的身上。
江氏眉头一皱,想也不想就一巴掌朝她肩后拍了过去:“你没长眼啊!”
小姑娘被打得往前趔趄了几步,差点没站稳。
她下意识地抬起了头,桃花眼中仿佛笼罩着一层黑色薄纱,整个眸子暗淡无光。
江氏姣好的面上掠过一抹戾气,烦躁地冷哼了一声:“晦气。”
老太太不耐烦地道:“够了。也不看看是在什么地方。”
江氏讪讪收手:“娘,盛大姑娘不肯见咱们可怎么办?小小年纪的,架子还端得这么高,您可是世子的亲祖母!”
“亲祖母又怎么样。”江老太太不快道,“那位可是姓楚的,跟咱们不是一条心。”
江氏讷讷着说道:“现在要怎么办?庭哥伤得这般重,还被赶了出来,镇北王府也委实太狠了。我就说嘛,郡主就是个傲慢,泼辣的。”
“庭哥伤成了这样,我这心里,真的……”她拿出了帕子,轻轻拭着眼角,柔软的仿佛风中的拂柳。
江老太太没有说话,自顾自地往前,脚步越来越重,似乎是在发泄着心中的不爽。
镇北王府也太过份了,他们楚家绝了后,老江家给了他们两个男娃,现在居然说和离就和离,说把他们赶走就赶走,简直欺人太甚。
想到前些天,镇北王府突然派人过去收了他们铺子和宅子,又把他们从宅子里头赶了出来,江老太太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二十多年来,她已经享受惯了老太君的待遇,陡然被人赶走,让她一时间不知所措,只能赶紧来了京城,一问江庭才知道,他和静乐和离了。
江老太太简直难以置信,再问了几句,江庭才支支吾吾地说静乐把他也赶了出来,而江庭现在住的这个两进的宅子是他唯一的私产,还是给人帮了个忙,人家送给他的,其他的一切都是镇北王府的,他连一件衣裳都没能带走。
江老太太简直气坏了,她和儿子商量了一下,才决定今天过来找盛大姑娘,听儿子说,盛大姑娘时常出入王府,和郡主亲若母女,她就想着,也许可以让盛大姑娘帮忙劝劝,毕竟还没嫁过门,公婆就和离了,盛大姑娘的脸上也不好看
没想到居然连面都没见着,就被打发了,还白搭她一份贺礼。
家里的田地铺子都被镇北王府收走了,就算还有些银子,这样子也不够花啊,她每天的参汤都要一两银子呢。
若是寻常人家,未过门的媳妇敢这样没有教养,早就退亲了。
“先回去再说。”江老太太脸上的皱纹更深了,沉闷地说道,“你一会儿去叫个人牙子来,咱们也买上几个人,这两进的宅子还是太小了,住都住不开。”
江氏应了一声,又捏了捏帕子说道:“娘,庭哥他伤得这般重,您说要不要再去寻个好大夫?若是留下残疾,他这差事就也保不住了。”
朝廷命官是不能身有残疾的。
江老太太点头:“去吧,京城里应该有不少好大夫,多叫几个人来看看。还有……”她混浊的眼神斜了一眼跟在他们后面的小姑娘说道,“这小丫头片子,你可得看好了。”
江氏连忙应是,不耐烦地喊了一句:“磨磨蹭蹭的做什么呢,还不走快点!”
小姑娘平日被打怕了,一看到她抬手,就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镇北王府在施药。”
这时,突然有人匆匆从她们身边跑过,向一个妇人说道,“就在东城门,你家孙子前些天不是染了风寒吗,镇北王府还请了个大夫坐诊,队都排得老长了,赶紧快去吧。”
那妇人眼中一喜,连忙道:“我这就去叫孙子来。郡主娘娘真是个大善人啊。”
“是啊。郡主娘娘说了,是为盛大姑娘积福。盛大姑娘好福气……”
小姑娘的眼中亮起一点光,似是羡慕,很快就又暗淡了下去。
整个京城在为镇北王府的下聘啧啧称道了几日后,就有圣旨公告,北燕王子耶律齐将代表北燕向大齐献上国书,愿世世代代永为臣属国。
大荣与北燕是世仇,从太祖时起,到如今,已经打了上百年,北燕在大荣的国土上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更有几次差点就破关而入,直逼京城。
终于,北燕降了。
还有比这更好的事吗?!当然没有!
京城瞬间就为这个消息沸腾了,百姓们奔走相告,一片喜气洋洋。
他们不能亲眼见到献国书的盛况,也丝毫不妨碍他们在心中想象。
什么北燕使臣对着皇帝俯首称臣。
什么耶律王子一见到镇北王世子就吓得两腿都在打飘。
什么北燕人哭着喊着以后再也不敢犯境……
不但如此,皇帝当日还将在京郊的园子里为北燕使臣设宴,顺便“试试新弩”,一展大荣国威。一时间大街小巷都在说着这件事,学子们纷纷大写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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