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所谓的恩惠所蛊惑。
当时,他“悲伤过度”,罢朝数日,才算把这件事给压了下去,事隔四年,如今却让静乐趁机旧事重提。
而且,静乐还直接叫破了他的身份。
若是没有叫破,哪怕心知肚明,他也能把它作为是私事。但是现在,以他皇帝的身份,一旦拿了这朵花,那就意味着,他向镇北王府服软了,意味着他四年前的坚持就是一场天大的笑话。
但他要是拒绝……
永安的荒唐行为就再没有冠冕堂皇的理由盖住了,一旦传扬出去,世人皆会认为是他的意思,是他让永安故意折辱镇北王府。
如今楚元辰正是声名赫赫之时,若是让世人都以为他容不下镇北王府,日后他再提要削藩必会惹来多方揣测。
皇帝的喉结动了动,终于抬起手来,从竹篮子里拿起了一朵杏花。这个简单的动作在他做来极其艰难,就好像拿起来不是杏花,而是一根已经点燃的炮竹,随时都会在手中炸开,让他血肉模糊。
静乐的唇边扬起了一抹快意的笑,她再向昭王道:“王爷呢?”
昭王看了看皇帝,见皇帝默不出声,就也拿了一朵,自己给自己簪上了。
静乐:“我父王和北疆将士必铭感五内。”
无论是皇帝,还是静乐,其实心里都清楚,只要双方在明面上没有撕破脸,镇北王府就还是皇帝的股肱之臣,甚至朝中的大部分人都没有发现两者已经势同水火,双方依然维系着表面的君臣和乐。
皇帝在等时机,等着把镇北王府彻底铲除的时机。
而镇北王府同样在等待时机……
等到皇帝和昭王都簪上花后,盛兮颜接过竹篮,又一一走到其他人面前。
皇帝都簪了,他们也没什么好犹豫的,都很自然地从竹篮里拿了杏花,或是簪在发上,又或是别在衣襟上。
淡淡的杏花香萦绕在亲水亭廊,沁人心脾。
与皇帝纠缠难堪的心态不同,大家都簪得爽快极了,更有几个少年郎眼中绽放着光彩,就仿佛簪上了这朵花后,也能像北疆将士们一样杀入敌阵,保守卫国,又或者追随镇北王世子,为大荣开疆辟土。
盛兮颜走到了赵元柔跟前。
赵元柔很不赞同地微微摇头,那眼神仿佛是在指责她走了一步糟糕透顶的烂棋。
这番惺惺作态,盛兮颜早在上辈子就看厌了,她只道:“……柔表妹,请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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