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开了酒馆,外面天儿很好,阳光明媚,人类社会恢复到农耕状态后,环境变得非常好,天蓝得像假的一样。
小女孩还在路上徘徊,少年没有理会,活动了一下脖子,扒开酒瓶盖,开始喝酒。
那个老头还算是个好人,只不过不是最好的那一种,他刚才眼神中闪过的那一丝自私,被少年捕捉到了——
至少你应该在找到树,把绳子系上之后再死,也不算白死。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这样的人,无比希望别人的死可以为自己带来价值,而自己在面对死亡的时候,却又无比懦弱。
前方,树人的募集已经开始了,寻死的人本来就不多,所以也没什么好努力的。
他走过去,就看到在募集的地方后面,贴着吴牙的通告。
那是寻找神谕者寻马的通告,上面写着,无论是谁,只要看到寻马,就请以最高神谕者的礼遇对待他,并用一切方法将他送到吴牙的身边。届时,吴牙将会把自己堡垒中一半的人口赠送给这人,助其成立新的堡垒。
吴牙的堡垒是这里最富庶的。这个条件会让很多平民心动,拥有一个堡垒就等于拥有了自己的财富和免于劳动的特权,也就拥有了对下面所有女孩的挑选权。很多堡垒是实行奴隶制的,这样的条件让很多莽夫垂涎欲滴,他们愿意铤而走险。
通告下面是所有堡垒主的签名,以表明他们对于神谕者的忠心:只要神谕者回归,自己将无条件献出自己的堡垒、妻女,跟随神谕者去往沙漠建城。
显然,这十年他们深受神谕梦的痛苦,否则人类怎么可能有放弃地位和财富的自觉?
少年戏谑地笑了,神谕者只要出现,就一定会被人偷偷杀掉,如今除了被神谕梦折磨的堡垒主,没有人愿意离开这个小避风港。
所有人都享受着苟活。
少年刚想走上前去,身后有一个人叫住了他。他回过头去,是一个三十六七岁的少妇,这是他的舅妈。
“阿竹,你不要去。”舅妈走了过来。
几年前,少年从这片丛林的外沿找到了这个堡垒。半路上,他看到了一具尸体,名字叫张波尔。尸体边还有一个孩子,是他的外甥,他俩都被吃得只剩下了半个身子。
张波尔的妻子生活在天梯堡里,而他生活在十四公里外的洞堡里。张波尔深爱妻子,两人分居了五年之后,他就受不了相思之苦了,于是带着自己的外甥,强行往天梯堡走。
路上两人应该是遇到了某种特殊的行尸,少年看着尸体上的痕迹,觉得那行尸既不是人尸,也不是传说中的豹尸,而是另外一种特殊的品种。
张波尔和外甥就被吃得只剩下一半了,少年从他们的行李里翻到了死状纸。
就是告诉别人自己是谁,以免自己死亡之后变成无名尸体的那种死状纸。
身上带有这种东西,算是有必死的决心了。但是在这个时代,会认真对待尸体,去看死状纸的人已经非常少了。
骑士的精神已经覆灭,连武士都没有了。
于是,少年带上死状纸,进入天梯堡,找到张波尔的老婆,那个叫做阿字的妇人,她确实非常漂亮,这五年来一直在等着张波尔。少年发现,阿字其实没有见过张波尔的外甥,于是干脆冒充了这个身份,在阿字身边住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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