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砂道:“一百五十四个。”
“记得这么清楚!”钟晚晴有些意外。
霍砂道:“那些人大多不是我想杀的,难受的事总会记得比较清楚。”
钟晚晴拍了拍他的背,以示安慰,道:“那你问我罢。”
霍砂道:“若能回到过去,你最想做的一件事是什么?”
钟晚晴低垂粉颈,思量片刻,道:“我想告诉先母,莫要嫁给那个男人。”
霍砂愣了愣,想问那个男人可是你的父亲?她抬眸,先问道:“阿绣最喜欢什么颜色?”
霍砂道:“这我怎么知道?”
钟晚晴瞪大眼,道:“咱们一处住了二十多年,每日抬头不见低头见,她的衣服几乎都是红色,你不知道?”
“我没留意。”霍砂端起杯酒,一饮而尽。
钟晚晴眼珠子转了转,露出些许捉狭之色,道:“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知道。你在堕和罗,可曾遇见心仪的女子?”
霍砂的心一下提了起来,怦怦地跳着,他别过脸,嗯了一声。
钟晚晴十分好奇,道:“她是什么人?”
“该我问你了。”霍砂转过脸来看着她,道:“令兄究竟为何人所伤?不许说谎。”
钟晚晴眼波流动,轻轻笑了,目光落在酒坛里,看着自己的影子,低声道:“那个人也姓辛,没有他,便没有我和阿兄。阿兄长得很像他,性情却完全两样。他冷漠自私,为了战胜宿敌,不择手段。阿兄挡了他的路,他不惜痛下杀手。”
原来是父子反目,辛长风重伤昏迷,他们的父亲还活着么?她如此维护辛长风,想必也受过她父亲的伤害。
这段痛苦的往事,仅仅是冰山一角展露在霍砂眼前,已叫他心疼不已。
他想安慰她,又觉得任何言语都苍白无力。
其实说出真话,钟晚晴心里反倒轻松了些,转眸看他,水汽氤氲的眸子又染上顽皮的神色,道:“该我问你了,那个让你心仪的女子究竟是谁?”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霍砂注视着她,就是说不出口。她对自己并无同等心思,他早已看清,说出口,以她的性子,很可能会赶自己走。
钟晚晴等了半晌,见他一声不吭,打了个哈欠,道:“不肯说就算了,我回屋睡了。”
霍砂攥住她的手腕,她刚站起身,又吃多了酒,身子一晃便倾入他怀中。
温香拂面,酡颜醉人,他目光幽幽,不禁吻上她红润的唇瓣。
她惊讶地睁圆星眼,一只手搭上他的腰,轻轻推了一下,并未推开他。他擒着她的下颌,舌尖缠裹,吻得更深。
烛火在夜风中摇曳,一窗灯影一双人,窗外梨花如雪。
霍砂大约知道这是个梦,因此格外放肆。
梦本就是让人无法无天的地方,他将她压在榻上,用力吮吸揉搓,一层又一层解开衣衫,滚烫的手指描摹那婀娜的曲线。
她似颦还笑,扭着纤腰,欲拒还迎,白腻的肌肤紧贴着他的胸膛,捂出涔涔的汗。柔软的身子像一汪春水,他在水中起起伏伏,耳边回荡着缠绵的声响。
莫大的快感袭来,沉醉不知归路。
阿绣走进摘星阁,珠帘后传出少女的读书声,娓娓动听,读的是她日前送来的话本子——《吕洞宾三战俏狐仙》。
阿绣搴起帘子,见她梳着灵蛇髻,一身白素缎衣裙,坐在床边的小杌子上,宛如亭亭净植的一支芰荷,丝毫不沾烟火气。
初见钟晚晴,阿绣觉得她们两个一模一样,与钟晚晴相处久了,便发现区别了。她是真正的谪仙,身在凡尘,遗世独立,仙韵不散。
她叫辛舞雩,风乎舞雩,钟晚晴是她分化出来的一缕风,风是自由的,不该困在这里,该去俗世,体会人间百味。
阿绣两个都爱,相比之下,对辛舞雩更多几分敬重。
“小姐吃杯茶罢。”阿绣泡了茶递给她。
通体黑漆架子床上,辛长风仪容整洁,穿着与她一色的衣衫,连云纹都是一样的。
床头点着一盏养魂灯,晕黄的灯光照着两张相似的脸。
辛长风面无血色,一双剑眉显得异常浓黑,长长的睫毛盖住了下眼睑,鼻梁挺直,嘴唇丰润。闭着眼时,他看起来是那种很容易心软的男人,睁开眼,锋芒毕露时,便是另一番光景了。
辛舞雩像他水中的倒影,少了几分沉稳刚毅,多了几分灵动柔美。
阿绣坐在她身边,望着辛长风,道:“小姐,少主还能撑多久?”
辛舞雩道:“多则一年,少则半载。”
阿绣抿了抿唇,道:“小姐,你信得过桑重么?”
辛舞雩看着她,道:“你信得过,我便信得过。”
阿绣道:“奴想把实情告诉他,这样他才能相信奴。虽然没有孩子牵制他,他未必肯再帮咱们,但总要试一试。”
辛舞雩微微一笑,道:“他是你命中的机缘,我想他不会让你失望。”
霍砂在晨光中醒来,钟晚晴玉钗松斜,一编香丝撒满榻,枕着他的大腿睡得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