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晚霞如织锦,海波潋滟,翻滚不息,成群的鸥鸟低飞,也被染成瑰丽的颜色。
如此良辰美景,钟晚晴眼中流露出可惜之色,暗自叹了口气,放轻脚步走上前,道:“好雨知时节。”
温行云道:“走路会湿鞋。”
钟晚晴又道:“唯有牡丹真国色。”
温行云唇角微扬,道:“毕竟不如钟姑娘。”
这是钟晚晴定下的暗号,免得有人冒充对方。她和霍砂也定过暗号,毕竟不如钟姑娘,霍砂嫌这话太谄媚,怎么都不肯说。
温行云却说得自然极了,仿佛是发自内心的夸赞。
钟晚晴大笑,拍了拍他的肩头,道:“走罢!”
两人化风来到澹云阁,只见夜幕之下,玲珑楼阁,轩窗掩映,幽房曲室,玉栏朱楯,互相连属,其工之巧非人世之有。
钟晚晴跟着大财主弯弯绕绕,顺利避开一道道机关,穿过十几层结界,来到一座危楼前。
门上挂着块匾,黑地金书:万花深处。
周围的确树木繁翳,花枝鲜媚,万紫千红,禽鸟在花间婉转娇啼,却看不见一个人。
大财主道:“钟姑娘,这就是澹云阁的宝库了。”
钟晚晴望着他,笑道:“温阁主,你家这么大,你平日不会迷路么?”
温行云笑道:“我虽然是个瞎子,方向感还不错。”顿了顿,又道:“钟姑娘,你几时看出来的?”
钟晚晴道:“昨晚在点酥馆,我便看出来了。虽然你的言行举止,完全不像盲者,但你的眼神太平静了。在我面前,没有男人眼神能那样平静,除非他看不见。”
温行云笑出了声,抬手摘下面具,道:“钟姑娘,你实在是很聪明。”
月光下,他脸庞清癯,肤色有种久不见天日的苍白,一双浓眉斜飞入鬓,压着黑沉沉的眼睛,形状是好看的,只可惜是个摆设。
这个英俊多金,法力高强的男人,一双巧手能造出价值连城的法宝,掌管着名震修仙界的澹云阁,他的人生却是一片黑暗。
钟晚晴想到自己的过去,何尝不是看似光鲜,其实一片黑暗。
至于未来,她哪还有什么未来,她和辛长风的一生,都被那个男人断送了。
“钟姑娘,我瞒着你,并无恶意,只是怕你知道我是谁,便不肯再与我见面了。”
温行云神情有些黯然,她这样举世无双的美人,自然需要一双充满爱意的眼睛,时时刻刻地欣赏。
钟晚晴不作声,看他的眼神复杂难言。
温行云道:“钟姑娘,你生气了么?”
钟晚晴开口,声音是轻柔的,道:“我若是生气,今晚便不会来了。”
温行云如释重负地一笑,道:“进去坐坐罢。”
这座危楼有三十六层,每层都陈列着许多兵器法宝,刀剑枪戟,斧钩鞭叉,还有奇形怪状,不知做什么用的。
钟晚晴看得眼花缭乱,随手拿起架子上的一个铁盒,便听温行云道:“小心,那个是天罗万地针,淬了毒的。”
钟晚晴放下,又拿起一盏看起来很安全的三彩陶灯,温行云刚说了声别动,她便见火光一闪,直冲面门而来,旋即丢下陶灯,飘身避开。
不防身后有只香炉,被撞翻了,炉中窜出数道青烟,毒蛇般扑向她。她拧腰生生转了个弯,却见香炉骨碌碌地滚开,又带倒了一旁的铜鹤。
铜鹤眼中寒光激射,温行云长袖一卷,将寒光都卷入袖中,打开摺扇,轻轻一挥,逼退了青烟,香炉和铜鹤都回到原位,又恢复了人畜无害的模样。
钟晚晴抚了抚心口,娇喘吁吁,道:“温阁主,你这里当真危险得很。”
“你莫乱动,就不危险。”温行云笑着,袍袖一展,袖中的毒针又飞回铜鹤眼中。
钟晚晴不再乱摸,跟着他上楼,只将一双眼睛滴溜溜地乱转,四下打量。
温行云道:“钟姑娘,你若是看上什么,只管拿去。”
钟晚晴道:“温阁主,你有所不知,法宝买不如送,送不如偷,偷不如抢,抢不如抢不到。”
温行云笑道:“这个道理我确实没听过,我只听过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
钟晚晴道:“两者其实是一个道理,再好的人,再厉害的法宝,太容易得到都没意思。”
温行云笑容微敛,颔首道:“所言极是。”
上到顶楼,屋里地铺五色绒毯,壁悬古今字画,陈设之华丽,比红尘岛的杏花楼有过之无不及。
桌上摆着几样精致菜肴,一把银点翠象壶,两个酒海,还有一卷经书,正是《隐芝大洞经》。
别有幽愁暗恨生
用过午膳,桑重便盘膝坐在榻上,颠来倒去地摆弄三枚铜钱。
阿绣好奇地看着,道:“桑郎,你在做什么?”
桑重道:“占卜。”
阿绣道:“卜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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