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绣并不觉得奇怪,因为她不是霍砂的小妾,霍砂从来没把桑重当回事,也没想到桑重敢独自去见他,自然无意了解桑重的长相。
但这在桑重看来,确实奇怪极了,一个男人被戴了绿帽,理该好奇奸夫的长相。
她一边埋怨霍砂对计划不够用心,一边埋怨桑重太精,心念电转,目光闪烁,道:“他是个脸盲,莫说你了,奴嫁给他半年多,他还会把奴和其他女人搞混呢。”
桑重笑了笑,一语双关道:“真是荒唐。”
阿绣心想:他是在说霍砂荒唐,还是说我的解释荒唐?一定是说霍砂罢。
她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挥了两下纨扇,似乎要挥散不美好的记忆,扯起唇角道:“听说这里的鱼卷很美味,我们去尝尝罢。”
桑重不再继续这个令她紧张的话题,与她在酒楼坐下,窗外便是茫茫大海,一轮红日正在海天交际处缓缓下沉。
夕阳漫天,风帆点点,是天不亮便出海的渔船回来了。辛劳了一日的渔民放声高歌,也有几艘三佛齐的大海船破浪而来,船上想必载满了象牙,犀角,各种香料。
岸边早有商贩牙人等着,这个港口的繁华,一如落日的余晖,很快便看不见了。
桑重端着茶盏,道:“袁弥被雪山尊者切断了一条胳膊,只怕凶多吉少。”
阿绣道:“他一个败家子,没什么本事,铜雀堂找他做什么呢?”
桑重道:“多半是为了莲鹤方壶。”
阿绣记得他说过,莲鹤方壶有一对,一尊在上回太平山庄的唱卖会上卖出去了,还有一尊在袁继先的墓里。
袁继先墓的位置,向来是鬼斧门的机密,袁弥身为门主,自然是知道的。
阿绣眼珠子转了转,道:“那上回在太平山庄买走莲鹤方壶的大财主,会不会是铜雀堂的人?”
桑重道:“那倒未必,他们又不是什么名门正派,像掬月教那样跟踪买主,伺机抢夺岂不更合理?”
阿绣咬着鱼卷,点点头,口齿不清道:“说的也是。”
桑重道:“但不知是谁买走了那尊莲鹤方壶,可有被铜雀堂的人得手。”
阿绣默默吃了三个鱼卷,才道:“月使有法子见到那个大财主,让她问问便清楚了。”
桑重诧异道:“他们认识?”
阿绣道:“也不算认识,月使图他有钱,他图月使有色,两人一块儿吃过酒,大财主戴着面具,月使也不知道他是谁。”
美女贪财并不奇怪,但贪财毕竟有些庸俗,美女大多会掩饰这一点,尽量优雅地敛财。像钟晚晴这样,恨不能把贪财两个字写在脸上的美女,诚可异也。
桑重不禁笑了,道:“那你让她问问罢,我先送你回春晖楼,然后去鬼斧门。”
阿绣拿出离了他便不能呼吸的劲儿,缠着他,要一道去鬼斧门。桑重不答应,回到春晖楼,放下她便要走。
阿绣扯着他的袖子,眼里依依不舍,道:“那你多小心,早点回来。”说罢,撅起小嘴。
桑重会意,俯下身吻她。一沾上他的唇,她便笑开了。灯光下嫩脸映桃红,香肌晕玉白,真正是花一般的小妖精。
霍砂与钟晚晴在一座山丘上放纸鸢,彩缯做的凤凰抟风而上,入于云霄,竟引来百十只鸟儿拱卫不去。
两人仰头看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渐渐风紧,霍砂拿出一把剪子,道:“听说纸鸢放至高处,将线剪断,使之流落别处,能脱除灾难。你来剪罢。”
钟晚晴看看他,笑道:“你还信这个,恁般精致的凤凰,我可舍不得剪。”
霍砂笑道:“有什么舍不得的,改日我再扎个更精致的给你。”
钟晚晴幽幽道:“你不懂,放过的纸鸢就像睡过的男人,有感情了。”
霍砂拧起眉头,道:“说什么胡话,你不剪,我来剪。”
钟晚晴拦着不让剪,霍砂争不过她,只好收起剪刀。
傍晚时分,两人回到春晖楼,叫了酒菜到房里吃。
阿绣敲开门,看见霍砂,便气不打一处来,关上门,道:“你怎么连桑郎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钟晚晴闻言,眼中露出针尖儿般的锋芒,刺在霍砂脸上。
霍砂神情有些窘迫,看着桌上的锦缎花纹,道:“我……我知道,就是他来得太突然,我一时没认出来。”
阿绣道:“我说你是个脸盲,也不知他信了没有。他若发现我并非你的小妾,不肯帮我们,可就麻烦了。”
霍砂撇了撇嘴,道:“有什么大不了的,离了他,我们照样能找齐七卷经书。”
阿绣见他还不当回事,急道:“少主的伤等不了那么久!他若归寂,你让小姐怎么活!我们必须尽快找到救他的丹方!”
霍砂已有很久没进过摘星阁,辛长风的伤势如何,钟晚晴不提,他也不清楚,闻言才凝重了脸色。
钟晚晴却微微一笑,看向阿绣,道:“好了,他也不是有心的。桑重即便起疑,也无法证明你不是他的小妾。不必太担心,他人呢?”
阿绣道:“去鬼斧门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