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纳闷,小茹是谁?幸好我应变得快,才没露出破绽。”
钟晚晴道:“我也是随口一说,事先哪里想得到。这小道士心思重,你以后莫跟他碰面。”
霍砂道:“我看他也不像个老实的,昨日敲打过了,他身手不错。”
“没点本事,我怎么放心把阿绣交给他。”钟晚晴说着打了个哈欠,站起身道:“我再去睡会儿,你自便。”
霍砂拿出一个五彩斑斓的凤凰纸鸢,道:“都快日中了,别睡了,天这么好,我们去放纸鸢罢。”
他眸光熠熠,含着笑,神情有点天真,像小孩子在邀请玩伴。
钟晚晴乜斜着双眼,心头一软,接过纸鸢,见做得精巧,也起了兴致,收拾妥当,跟他出门去放纸鸢。
那厢桑重和阿绣来到图密山,见夏侯冰的洞府门前有一副对联:绿窗相对无馀事,演谱推敲思入玄。
阿绣道:“真是个棋痴!”
桑重叩门三下,石门上的一扇小窗开了,露出一张稚嫩的女孩子脸,双眼打量着他们,好奇又警惕,道:“你们是谁?”
桑重报上姓名,那女孩子让他们稍等,关上小窗,转身去通报。
不多时,石门洞开,一名头戴芙蓉冠,身穿水田衣的美貌女子臂挽拂尘,款款走将出来,看了看桑重和阿绣,道个万福:“不知桑长老驾临寒舍,有失迎迓,望乞恕罪。”
桑重还礼道:“贸然登门,只因有一事望姑娘施以援手,莫怪,莫怪。”
夏侯冰眼睛一亮,道:“这倒是巧了,小女子也有一事求长老相助,意欲往贵派拜访,又怕打扰长老清修。”
阿绣笑道:“既如此,姑娘先说罢。”
夏侯冰抿了抿唇,面上浮起赧然之色,道:“此事有些难以启齿,还是你们先说罢。”
暮雪剑断浪子臂
阿绣道:“敢问姑娘手中是否有半卷《隐芝大洞经》?”
夏侯冰点头道:“不错。”
阿绣道:“我们想借这半卷经书观摩一段时日,不知姑娘有何条件?”
夏侯冰沉吟片刻,道:“两位远道而来,进去吃杯茶再说罢。”
跨进门内,女童掩上门儿,阿绣和桑重跟着夏侯冰走进一间屋子,乃是小小客坐。灯烛荧煌,桌面上摆着一个白铜镶边的湘妃竹棋枰,两个紫檀筒儿,盛着黑白棋子。
三人在交椅上坐下,女童端来香茶,夏侯冰拿在手里,并不吃,粉颈低垂,半晌道:“小女子想劳烦长老找一个人。”
这是一个男人,能叫她如此惦记,自然很会下棋,而且英俊潇洒。夏侯冰不知道他叫什么,只知道他姓米。
两个月前,夏侯冰与人在湖边下棋,这名姓米的美男子经过,驻足观棋。
夏侯冰下到第八十着,姓米的美男子已经忍不住出口指点了三着,皆是神着。引得夏侯冰青眼相看,完局后,便请他到洞府坐坐。
美人邀请,米公子岂有不就之理?这一坐,就坐了半个月,床笫间演谱推敲,棋枰上对阵较量,真个情投意合,相见恨晚。
“然米郎始终不肯告诉我他的来历,上个月初一不辞而别,叫我好生牵挂。”夏侯冰语调缠绵,手指绞着拂尘上的毛,满脸晕红,星眸荡漾,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怨恨。
阿绣蹙起眉头,道:“夏侯姑娘,奴说句不中听的话,这位米公子分明就是个始乱终弃的浪荡子,你就算找到他,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桑重心中冷笑,小祸害,你当日不辞而别,与这个米公子有什么区别?丈八的烛台,照得见别人,照不见自己。
夏侯冰也不恼,道:“姑娘,我找他并不是为了有什么好结果,我只想弄清楚他是什么人,为何不辞而别,给自己一个交代。”
阿绣道:“倘若他是有妇之夫,你受得住?”
夏侯冰默然片刻,道:“倘若他是有妇之夫,我并不知情,错的是他,不是我,我为何受不住?”
阿绣无言以对,桑重道:“姑娘这么想也好,你可有他留下的东西?”
他是很乐意帮夏侯冰找这个米公子的,毕竟找人比赢棋容易多了。至于找到这个人,对夏侯冰来说是喜是悲,是福是祸,他又不是月老,管那么多作甚。
夏侯冰拿出一个金绣莲花紫绫香囊,道:“这是米郎送给我的,里面的干花叫作月翘,是他亲手栽种的。久闻六合天局神奇,不知长老能否通过这个香囊推算出米郎的住处?”
“贫道试试。”桑重接过香囊,闭上眼,只见庭院清幽,怪石层叠,曲径两旁开着许多月白色的小花。
一名身穿湖色绉纱道袍的男子没戴帽子,也没系腰带,拿着一个小小的竹篓走过来,蹲下身摘花。
他个子颇高,生得相貌堂堂,神情透着一股懒散,左手背上有一块铜钱大小的青色胎记。
桑重看着他,心下诧异,再看远处,桅杆点点,一座八角翘脊,浮雕金刚的石塔巍然屹立在海边,是泉州的万寿塔。
桑重睁开眼,道:“夏侯姑娘,米公子的左手背上是否有一块铜钱大小的青色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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