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唇生香,娇羞艳色,哪能不好看?
桑重点点头,注视着她的唇瓣,眼中似有水流潺湲。阿绣抿了抿唇,垂下一双浓密的卷睫,面上晕开薄薄的霞色。
桑重故意凑近,鼻息交融,阿绣以为他要亲自己,脸更红了,头更低了,心怦怦直跳,不由闭上了眼睛。
桑重忽道:“可惜少了金线蔷薇,不然更好看呢。”说罢身子后撤,拉开了距离。
阿绣愣了愣,睁开眼,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倒像是自己误会了,心中失落,脸上火辣辣的,腾地一下站起来,走到水边看水中嬉戏的鱼群。
桑重见她难为情的样子,心中甚是快意,忍不住笑了。阿绣一转头,他便收了笑,没事儿人似地研究地上的杂草。
阿绣脸色恢复如常,莲步轻移,款款走过来,笑道:“奴知道哪里有金线蔷薇,待奴采几朵回来,道长再给奴做一盒胭脂,好么?”
金线蔷薇只长在鹿池山南面的一片石壁上,而鹿池山是长水将军的地盘。
所谓长水将军,其实就是一条千年巨蟒,旧唐时帮着朝廷镇压地方暴乱,被皇帝授予长水将军的封号,后来受不惯官场的规矩,依旧回山里吃人。
桑重就是想引阿绣去鹿池山,才送她口脂,提起金线蔷薇的话。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已知道阿绣是个很爱打扮又十分讲究的女子,为了心仪的口脂,她多半会去采金线蔷薇的。
果不其然,听她这么说,正中下怀,桑重爽快地答应了。
入夜,阿绣化阵清风,前往鹿池山。
灯火通明的洞府内,丝竹之声悦耳,两个身披红绡,鬓边插着金线蔷薇的美人正在一张波斯地毡上跳舞。她们赤着雪白的足,腰肢纤细柔软,姿态曼妙,好像一对精灵。
长水将军一手撑着头,侧卧在铺着虎皮褥子的石榻上,目光迷离地看着她们。
忽然,美人吃醉酒似地瘫倒在地,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长水将军愣了愣,道:“心肝儿,你们怎么了?”说着起身下榻,欲上前查看究竟,一名身材颀长,貌若少年的蓝衣道人臂挽拂尘,翩翩走了进来。
长水将军意识到来者不善,亮出一杆七尺二寸长的蛇镰枪,随手一抖,便抖出炫目的银光,直指对方道:“你是何人!”
话音刚落,长水将军手中一空,蛇镰枪被拂尘卷走,到了道人手中。
他也随手一抖,宛如银乌炸裂,辉煌的光芒照亮了整座洞府。
长水将军睁不开眼,只听他说了五个字:“清都山,桑重。”便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吸进了黑暗。
山南面的石壁上爬满了金线蔷薇,一朵朵暗红色,镶金边的花在月色下绽放,妖异华美。
阿绣一边采花,一边哼着小曲儿:“结识私情像灯笼,千钉万烛教你莫通风。姐道郎呀,你暗头里走来那了能有亮,引得小阿奴奴火动满身红。”
她采了满满一篮,又斜插一朵在鬓边,拿出菱花镜照了照,转身要走,却见暗头里有个高大的影子,一眨眼便到了月光下,面色黝黑,穿着件五彩斑斓的锦袍,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她,似乎不怀好意。
“哪里来的小阿奴,招呼也不打便摘我的花。”
阿绣暗道倒霉,讪笑着福了福身,道:“阁下莫不是长水将军?”
桑重脸不红心不跳,中气十足道:“正是在下。”
阿绣道:“失敬,失敬,奴本想去给将军请安,因见天色晚了,恐怕打扰将军休息,这才不曾去,还望将军勿要见怪。”
桑重道:“这倒也罢了,你可知我这花多少灵石一朵,就摘了这许多?”
阿绣听这话,竟是要敲竹杠的意思,怯怯道:“敢问将军,这花多少灵石一朵?”
桑重伸出一只手,张开五指,狮子大开口道:“五万灵石一朵。”
阿绣呆了半晌,想自己这一篮,少说也有三十几朵,算一算,就要一百多万灵石。别说她没这么多灵石,就是有也不可能认宰。
臭不要脸的蛇精,不知天高地厚,敲竹杠敲到你姑奶奶头上来了,五万灵石一朵花,亏你说得出口!
阿绣心里骂着,低了头,泫然欲泣道:“奴没有这么多灵石,这些花还给你好不好?”
桑重见她吃瘪,说不出的痛快,心道果然恶人还需恶人磨,板着脸,继续扮恶人道:“摘都摘了,怎么还?我自认倒霉,就算你一百万灵石,你现在写信叫家人来送灵石,少一块,你都休想走!”
阿绣扑簌簌掉下泪来,哽咽道:“奴的家人也没有这么多灵石,还求将军高抬贵手。”
她泪涟涟的脸庞,比石壁上沾着夜露的蔷薇还娇美动人。
桑重目光微动,欺身上前,攥住她的手臂,化风进了洞府,将她推倒在柔软的波斯地毡上。
阿绣满眼惊恐道:“你要做什么?”
桑重向铺着虎皮褥子的石榻上一躺,头枕着双臂,眼角瞟了瞟她,道:“不想做什么,但若一个时辰后,你还未写信给家人,让他们送灵石来,我会做什么可就不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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