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云密布,不多时,冰凉的雨点打在脸上,桑重深深叹了口气,很快浑身都湿透了,意识越来越模糊。
雨声中有轻微的脚步声飘入耳中,他脑中那根弦骤然绷紧,听着脚步声由远及近,走得并不快,最后停在身边。
桑重拼尽全力,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只看见藤黄色的伞面罩在头顶,上面画着一枝灼灼盛开的花,似乎是海棠。
巧笑倩兮心似海
阿绣擎着伞蹲下身,叫了几声道长,又伸手拍了拍他的脸,见他一点反应没有,笑得好像一个捡到钱袋的小乞丐。
她从袖中拿出一只小小的草扎船,吹了口气,就变得与真船一般。扶着桑重上了船,腾空而起,飞了四五十里,落在深山幽谷中。
此处人迹罕至,景色绝美,潺湲的溪畔山花烂漫,花丛中有三间精舍。阿绣进了其中一间,将桑重放在床上。
他流了不少血,所幸并未伤及要害。阿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苍白英俊的脸,既心疼又兴奋,不伤得重些,他怎么能任她摆布呢?
先前在混堂里,要看他的身子没看成,今日总算遂愿了。对男人强硬,往往能如愿以偿,钟晚晴这话确实有几分道理。
搓了搓手,阿绣解开了他腰间的丝绦,一层层剥粽子似地剥开他被淋湿的衣衫,露出白皙紧实的胸膛。掌心覆在上面,轻轻地摩挲,光滑细腻的肌肤像上好的丝绸,蒙在坚硬如石的骨肉上,完全不同于女子的柔软。
伤口涓涓地流着血,血腥味扑鼻,阿绣指尖蘸了一点,伸入口中尝了尝,方才去烧水拧帕子,给他擦拭伤口上药。
一阵钻心的刺痛传来,桑重惊醒,见自己赤着上身,一名红衣女子坐在旁边,手里拿着个小瓶,往伤口上撒白色粉末,一把扣住了她的脉门。
女子啊了一声,转眸看他,倒是一双波光潋滟的秋水剪瞳,小巧精致的脸,光润如玉,展颜一笑,丹唇外朗,皓齿内鲜,宛若春花绽放。
“道长你醒了,感觉怎样?”
她的声音就像她的人一样美,见到这样的美人,哪怕是太监,都会笑脸相迎。
桑重却拧着眉头,盯着她手中的白玉小瓶,道:“这是什么药?你又是谁?”
女子柔声道:“奴叫阿绣,是这山中的海棠花精,今日外出采药,见道长受了伤,昏倒在地,便将你带了回来。这瓶雪芦散是生肌止血的良药,道长不信,亲自验一验就是了。”
她微微噘起朱唇,似乎有些委屈。
伤处的血已经止住了,那药粉散发出一股很特别的冷香,桑重精通药理,一闻便知道是难得的良药,松开手,神情缓和许多,道:“原来如此,多谢姑娘搭救。贫道桑重,是清都派的弟子。”
阿绣眨了眨眼,道:“清都派,奴听说过,似乎在云贵一带,离此很远呢。”
桑重嗯了一声,道:“贫道在山市遇到仇家,中了他的毒,又被他刺伤,如今法力尽失,倘若他找上门来,恐怕连累姑娘,贫道还是走罢。”说着便要起身。
阿绣急忙按住他的肩头,道:“你这个样子,能去哪里?你放心,奴有一样法宝,保管你的仇家找不到你。”
她指了指桌上的青花海水纹香炉,袅袅青烟从里面升起来,整间精舍都弥漫着幽香。香炉很精致,但并不是什么法宝,倒是这香味,乍一闻很像瑞脑,细闻又有些不同。
桑重惊讶道:“是金阙香?”
阿绣笑道:“真不愧是名门大派的弟子,见多识广,许多小门派的掌门都不识得金阙香的味道呢。”
金阙香能屏蔽一切神识,只要沾上一点,无论走到哪里,就算是修仙界的第一高手也找不到你,可谓避仇躲敌的最佳选择。
这种东西自然极为罕见,要不然那些杀人无算的妖魔邪修们都能弄到,逍遥法外,这世界岂不乱了套?因此莫说小门派的掌门,就是名门大派的许多长老也未必识得。
桑重毕竟是桑重,六合天局的唯一继承人,经过手的宝贝多了去了。
可是这个叫阿绣的海棠花精修为浅薄,如何会有这般稀罕的东西?
桑重醒来之前,她应该不知道他被仇家追杀才对,她焚着金阙香,莫不是自己也有仇家要躲?
阿绣看出他心中的疑惑,微笑中含了一丝酸楚,道:“桑道长,实不相瞒,奴也有个仇家,他绝不比你的仇家好对付。这金阙香是一位挚友送给奴的,她是个极有本事的女子。”
桑重点了点头,道:“像姑娘这般貌美的女子,或多或少会有一些麻烦。倘若需要贫道帮忙,尽管开口。”
原来他也会恭维女孩子,阿绣满心受用,眼波流动,笑吟吟道:“像道长这般俊秀的男子,或多或少也会有一些麻烦。也许追杀你的人就是个因爱生恨的女子呢?”
倘若钟晚晴听见这话,少不得骂一句放屁。可惜她听不见,阿绣笑得更开心了。
桑重嘴上说着姑娘说笑了,心里却在认真地思忖她说的这种可能。
倒不是他自恋,而是爱慕他的女修着实不少。他生性散漫,眼光又高,看不上,便懒得回应,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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