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嘻嘻哈哈打着笑场。
陈越白摆了摆手:“行了,都回去吧,从明儿开始大概会忙起来。”
“怎么了?老大,难道跟方才……”
“不该问的不要多问,都早点回去歇着!”
丢下话,陈越白转身出去。
另一边,纪景行睨了睨一边走着路一边打着哈欠的同喜,他嘴角上还沾了一抹油,在月色的照耀下分外明显。
“给你准备吃的了?”
同喜当即露出一个笑容,道:“疾风司的人真是好客,给小的准备了一大桌好吃的,有鸡,有鸭,还有鱼……”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平时受了多少虐待。
“回去后若有人问起,知道该怎么说?”
“就说公子与同乡聚会,喝酒误了时辰。”
可他身上却没有酒气。
纪景行不禁后悔方才应该让陈越白给他准备些酒的,花船上酒都是现成的。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之后路过某家酒铺时,他让同喜进去买了一瓶酒。
把酒洒在衣摆和衣袖上,酒瓶子扔在路边,就算解决了。
回到小院,大门果然已锁。
同喜上前轻敲几下,门很快就从里面打开了。
是磬儿。
“季公子怎么才回来?”
同喜忙道:“公子的同乡拉他喝酒,在场的人又多,便不小心误了时辰。”
“那你们早点休息,我先去睡了。”说完,他锁上门,一溜烟跑回西厢。
纪景行看了看正房,里面的灯正亮着。
已经回来了?
天有些闷热,纪景行生性爱洁,一日不沐浴就难受。之前在客栈不方便只能用布巾擦一擦,想到这房子里有个浴间,再闻闻身上那劣质酒的酒气,回到屋后,他命同喜去烧水,打算沐浴一番。
同喜出去了,不一会儿回来说,浴间里似乎有人。
有人正常,但也不会一直占着,纪景行也没当回事,等同喜回来说水烧好了,他便拿着干净衣裳去了外面。
刚走到厨房门前,旁边浴间的门打开了。
一阵水气缭绕,穿着寝衣外面随便套了件袍子的颜青棠,从里面走了出来。
长发洗过了,蜿蜒而下及至腰间,因为没擦干,正顺着发梢往下滴着水。
白皙的皮肤,绯色的寝衣,衬得她面色红润,似眉目带春。
她睨了他一眼。
不同于昨日神色,隐隐带着一丝挑剔。
挑剔?
似乎就像看到了什么脏东西,还要强忍着。
纪景行以为自己是看错了,拱手迟疑道:“颜太太?”
“季公子沐浴啊,我用好了,素云正在里头收拾,收拾好你就能用了。”
两人交错而过。
颜青棠迟疑了脚步。
纪景行察觉到,也停下脚步。
“季公子,有句话我不知当不当讲。”她转过身来。
“太太有话便说。”他拱手道。
颜青棠看了他一眼,还是觉得这书生长得很俊,很顺眼,人也有礼,应该不是那种喜欢风月场和 花天酒地的男子。
说不定只是同乡硬拉着他去喝花酒,他推迟不过呢?
教一教,还是能回正道的。
“季公子来此赶考是为了功名,也是为了证明十年寒窗没有白读。离院试还有不到半月时间,季公子当以读书为主,千万莫临了误了自己。”
◎灌醉他!◎
“误了自己, 此话怎讲?”
颜青棠心里埋怨他有些笨,怎么说话就这么费力,不像之前那位钦差大人, 不过寥寥几句, 便彼此心知肚明。
可转念一想,他不过是个小地方来的贫寒书生,估计也没见过什么世面, 哪里懂得什么言下之意话下之意,更不懂像苏州这种繁华且风流窝到处都是的地方,是很容易腐蚀人心的。
君不见,多少学子一趟赶考, 沉迷于烟花之地风流乡不愿醒,最终落个功名没拿到还倾家荡产的地步。
“季公子, 你是外乡人,大概也是第一次来苏州, 不知道在苏州, 有些地方是不能去的。例如那些站在岸上就能看见的花船。”她故意敲打道。
又说:“烟花之地风流乡,蚀人心魄坏人前程,季公子当牢记。”
她怎么知道自己去花船了?
那花船是疾风司的暗线, 作用就是刺探与监视, 船上的花娘乃至寻欢作乐的客人,都隶属疾风司。
再一看她神情,不对。
不是洞若观火,反而是可惜、怜悯, 加一点点感叹。
再加上之前那股子嫌弃?
她这是误会他上花船喝花酒了?
之前她说求助挚友, 才帮她上了谢兰春的船, 这位‘挚友’必然与谢兰春相熟, 说明也是个风尘女子。
显然她自己就是青楼勾栏的常客,现在竟挑剔他上花船喝花酒?
这是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纪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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