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过去了很多年,我反而已经不习惯他的真诚和热烈。
那一瞬间,梦寐以求的是我,慌忙惊措的也是我。
我这一秒的迟钝,他反倒比我还计较,笑道:“不乐意啊?”
他甚至还有功夫开玩笑,接着就故作遗憾的啧了一声,手机要收回。
我几乎是下意识就去摁住他的手机。
也碰到了他的手。
我宛如被烫到一样手指蜷缩,把手收了回来,慢慢说道:“没有不乐意。”
我翻身去随身背的包里拿手机,被我搁在一边的叶子也被他看见。
他扫了一眼,有点兴趣地笑着问我:“那是什么?”
“这个吗?”我故作镇定的把叶子塞进了包里,不想被他看见,“阿姨家的小妹妹送我的。”
我的手机也同时找了出来,心跳仿佛快要溢出,在他的面前,却仍然扮演着一个平静的重逢者。
在我伸过手机就要扫码的时候。
突然看见了自己的头像、名字,还有朋友圈的背景图。
我蓦然收回。
周嘉也察觉,有点好笑地问我:“又怎么了。”
“你、你等一下。”
我口干舌燥,这次慌张得连借口都没工夫去想。
而周嘉也却一眼看穿,好以整暇地戳穿我:“忙着删朋友圈啊?”
我:“……”
“有什么见不得的东西,还要在加好友之前删掉。”
他没完没了,跟多年前只隔着课桌时逗我玩一样,又坏又让人心动难捱。
我顶着他的视线,皮肤像被烧伤。终于,把资料背景全都换掉,这才伸手去扫了码,申请了好友。
我没有去看朋友圈,因为我知道我的朋友圈里没有什么,我那点贫瘠的交际,再加上我很恐惧别人的目光对我的审视,发任何东西都会因为未知的评价而感到紧张和恐惧,所以我基本上没有发过朋友圈。
主要是头像和资料,会暴露了我这一场久别重逢的表演。
我的世界,全都是有关周嘉也。
他很快通过,我看到了他的头像,居然是一只蝴蝶。
我在看他,他也在看我。
相比起我默不作声的窥视,他看得光明正大,光明正大得生怕我不知道。他啧了一声,吊儿郎当的语气:“可以啊林薏,朋友圈是刚删的?够干净的。”
这还没完。
他又道:“不会头像名字也是刚换的吧。”
我的脸一下子就热了起来。
他还在继续,手指在屏幕上来回翻着,挑着眉闲闲道:“换了有什么用,这不是能看到历史头像吗。”
我一瞬间瞪大眼睛,蹭的站起来,越过桌子去挡住他的手机屏幕。
他抬起眼,唇角勾着笑,慢条斯理地说:“这么怕啊,真不能给我看?”
外面大雨连天,雨声震耳。
我却好像一瞬间回到很多年以前,高一结束的那个夏天,他陪着我在回家的公交车站等车,翻开好友申请想从中找到我,而我伸手挡住了他的屏幕。
我不想被他发现在众多好友申请中的我,可是回到家看到他翻遍申请把我找出来,我还是触动到鼻尖一酸。
我在那天的公交车上看着他的身影越来越远,小到最后看不见,害怕他也像那场没有说道别的夏天一样,随着渐行渐远,消失不见。
我和他隔着火锅的桌子,他懒洋洋坐在对面,抬眸看我的眼神勾着笑,外面冰冷震耳的雨声好像只是幻觉,我和他仍然站在那个夏风滚烫的公交车站前。
这么多年。
我和他早就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但是我见到他,一点都不觉得陌生。
也许是因为他的微博、他的照片、他的综艺、他的电视剧,我日日夜夜,想念难耐,看了一遍又一遍。
又或者是因为。
他看我的眼神,跟从前没有一点改变。
我们仿佛只是在公交车站道了别,第二天就在这里见面。他开口叫着林薏,我一回头,他就在我身边。
我沉默太久,周嘉也以为自己又玩过火,错愕一秒,探近一些看向我,连忙解释:“别,我说着玩的,微信哪能看到历史头像啊。”
他把手机举我面前,“真的,你看,什么都看不到。”
就连玩笑开过火慌忙道歉的模样,都像从前。
那是和我之间只隔着课桌的,十七岁的周嘉也。
我强撑了许久的镇定,忽然鼻尖一酸。
直到现在,我才想回应他一句,好久不见啊,周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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