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猜不明白,现在也没打算去猜,所以短暂的沉默之后,选择岔开了话题:“她还在楼下?”
钟离点了点头,看着许柯依旧平静的神色,她更加确定自己内心的想法,困扰了她一上午的疑惑终于有散开的趋势。
她轻轻掩上门,脚步也轻快了许多,丝毫没有注意到许柯自问完这句之后有些晦涩的眼神。
他盯着手机上童依的对话框,删删减减了许多遍之后,还是点了退出。外面的天气晴朗,连风也格外温柔,许柯敛着眉目,抬手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最终带着材料,往三楼的方向走去。
张然也算是许柯和官岩的同门师兄,毕业之后律所开得风生水起,就顺利成章地跟清大法学院签署了共建合作项目。
那时的许柯和官岩恰好毕业实习,虽然师兄看着不算好相处,但他为人靠谱仗义,一起共事也算合得来,两个人也就顺便留了下来。
许柯进去的时候,张然正在沏茶,见人来了便笑着招呼他坐下:“你小子,鼻子够尖啊!这可是刚到的的普洱,我等都等了小半个月呢。”
对于品茶没什么兴趣的许柯神色如常,坐下之后也只是翻着手里的文件。
“这合同又不急,过会儿再看也行!”张然不满地抽走他手里的材料,兴致勃勃地递过去一盏清茶,“尝尝!”
许柯看着手里的茶盏,一时之间有些无奈,他轻轻抿了一口,然后认真地评价:“好喝。”
张然嫌弃地从他手里拿回茶盏:“你这种木头,是该找个性子活泼的小姑娘收了你,我看楼下那位,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
许柯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所以声音格外平静:“我一会儿找人接她回去。”
“不是我说你啊,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张然动作一滞,只觉得许柯像个二傻子,他苦口婆心地劝道,“人小姑娘都追你追到这里来了,你真就一点儿也不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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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然对于许柯和官岩两个小师弟总是格外喜爱一些,毕竟师出同门,除开一起工作的关系,也算是半个朋友。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宋教授把这两个人交到自己手上时,活像认了俩干儿子,带着老母亲的期盼一样千叮咛万嘱咐。
那晚在北城的酒店里,张然本以为只是一个走错房间的小姑娘,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她已经退出了房间,优雅地致以歉意。
可谁承想,眼前这位高岭之花竟然三言两语结束了晚间小会,抬脚就追了出去,这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他甚至还和官岩打趣,铁树终于有要开花的迹象。
至于现在,张然认识许柯这么久,喜欢他的女孩子不在少数,但自己从来没见过他像现在这样,再清冷平静的神色,也掩饰不了内心的茫然。
面前的人轻轻垂眸,漆黑的眼底一片冷然,刚刚泡好的普洱散发出阵阵茶香,在这一方小小的空间里格外浓郁,一丝又一丝的香气氤氲起白色的雾来,让室内平添了几分朦胧。
沉默持续了许久,久到张然心里已经开始盘算一会儿自己该如何下去委婉地劝走那个爱而不得的姑娘,甚至连说辞都已经打好了腹稿,他却忽然听见许柯的声音极轻:“动心过。”
动心……过是什么意思?
张然睁大眼睛,眉梢也因为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而染上一抹疑惑。许柯不擅长说谎,更不擅长隐瞒,这么多年以来,自己一直以老大哥的身份同他们相处,就算不是在工作上,也为两个年轻人提供了许多靠谱的建议,所以最是清楚许柯现在的状态意味着什么。
他在纠结,在困扰,而这一次纠结困扰的原因,竟然是因为感情。
这让张然大为震惊,连声音也带了一抹不确定:“你说……什么?”
许柯敛了眉目,掩饰掉眼底那一抹失神,短暂的调整过后,还是那个年少有为、清冷从容的高岭之花:“没什么。”
恍惚间,张然记起去到北城的第二天早上,听官岩一脸愤懑地吐槽着许柯不讲义气,一个晚上不见人影也就罢了,连那样难搞的当事人都甩给了他一个人去应付。
许柯的视线移向窗外,作为律所最大的合伙人,张然办公室的位置极佳,在落地窗前垂一垂眸就能看见门口来来往往的顾客。
外面的人群行色匆匆,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车水马龙,但许柯还是忍不住被那个小小的人影吸引去了注意。
张然顺着他目光所至的方向看去,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见了那个虽然算不上熟悉、仅仅一面之缘却也印象颇深的姑娘。
童依大概是坐了一上午实在无聊,所以努力寻找着什么可以打发时间的东西。律所一楼的书架上全是复杂晦涩的法律条文,即便有那么几本不一样的也大都是法律相关的名著,有时候他们做这一行的都忍不住头疼,更别说童依这样肆意洒脱的性格。
所以,她盯上了坐落在律所门口的石雕,现在现在正百无聊赖地摸着它的脑袋,嘴里好像还在碎碎念着什么。
张然被童依这一举动逗得不行,唇角止不住一般上扬,最终还是忍不住摇着头轻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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