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澄拿起手机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时间,快十二点了,已经很晚了,但是她也不好意思提醒他,只能这么不尴不尬地僵持着。
尹澄用余光瞄着梁延商,他洗过澡了,头发没有打理,显得蓬松清爽。纯白色的t恤外面叠穿了一件黑色长袖外套,简单沉稳。
夜深人静,共处一室,话题一旦冷场,空气中便荡开细微的波澜。看不见,摸不着,却让室内的温度缓缓上升。
不多一会儿,尹澄越发觉得梁延商有点不大对劲,歪着头看她时迷离搅动的眼神就跟……嗑了春药一样。
不会是下午那股劲儿还没过去吧?
尹澄在心里默默算了下时间,最起码有八个小时了。她也不知道男人在没有外因干扰的情况下是不是能保持八个小时的持续状态,那是不是有点太凶猛了?
所以他半夜到访,莫不是想跟她发生点什么?否则她实在想不出一个大男人夜里待在一个女人房间还能想做什么?总不能是为了跟她干瞪眼吧。
想到这种可能性,尹澄极其缓慢地将双腿规规矩矩地放了下去,莫名就有点心脏发紧,思绪到处乱飘。想得越深越感到哪哪都不自在,连嗓子都有点发干。
她站起身强行缓解尴尬:“还是喝点水吧。”
尹澄拿起两瓶矿泉水,顺手递给梁延商一瓶,他接过水的时候尹澄不经意碰到了他的指尖,很烫,超乎寻常的烫。
她下意识就将掌心贴上他的脑门,惊了声:“梁延商,你是不是发烧了?”
“没有吧。”他低头拧开水。
尹澄蹲下身从行李箱中翻出温度计递给他:“你测一下。”
梁延商站起身就要走:“不用了,你早点睡吧。”
尹澄这会却不给他走了,执意将温度计塞给他:“测完再走。”
无法,梁延商只有重新坐下去,将温度计放好位置。
期间他还调侃了句:“紧张什么?发烧我能不知道?我这体格很少生病。”
尹澄没搭话,低头刷着手机,等测温结果。
几分钟过去了,尹澄再抬起头时,发现梁延商竟然垂着脑袋闭上了眼。
她几步走过去喊了他一声:“梁延商。”
梁延商没有任何反应,她上手摇了他一下:“梁延商,温度计给我。”
这下梁延商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将温度计递给尹澄,尹澄低头一看,直接开骂道:“40度了你跟我说你没发烧?你脑子烧坏了吧?”
梁延商此时的反应已经慢了半拍,盯着她眨了下眼“哦”了声,站了起来:“那我回房了。”
尹澄一把扯住他的衣服问道:“你车钥匙呢?”
梁延商在上衣口袋里左摸摸,右摸摸,最后在裤子口袋里将车钥匙找了出来递给她。
还不忘问一句:“你要车钥匙干嘛?”
“把你车卖了。”
他也没有多大反应,回道:“行吧。”
然后就打算往门口走,被尹澄扯住就推坐在床上,命令道:“你给我等着,我换个衣服带你去医院。”
梁延商坐在床尾,弯着腰手臂撑在膝盖上。尹澄拿着衣服进了浴室,浴室的门是磨砂玻璃,虽然看不见里面,但隐约还是能瞧见模糊的轮廓在晃动。
梁延商的目光扫过玻璃门,这会是真感觉到自己发烧了,浑身烫得厉害。
尹澄换了身长袖长裤,带着梁延商就下了楼。上了车后她才发现压根不知道开去哪?
她问梁延商:“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医院吗?”
梁延商坐在副驾驶,想了下,对她说:“山脚好像有一个,田庄房车俱乐部附近。”
尹澄也不指望他指路了,地图搜索了一番就导航开了过去。
到了地方才发现,根本不是什么医院,也就一个小诊所。好在这个诊所有急诊,晚上依然开门。
尹澄将车子停好,带梁延商进去找值班医生。做完检查后医生给他开了两瓶水,让他先去挂着。
都烧成这样了,拿药的时候见尹澄要付钱,梁延商还不忘阻止道:“你别付,我来。”
尹澄挡开了他,回头压低声音说道:“行了,坐着去,你淋雨也是因我而起,就当赔你医药费了。”
梁延商眉峰一挑,笑而不语。虽然医生就坐在面前,但尹澄说的话也只有他们两能秒懂。
小诊所没有什么正儿八经的输液室,夜里来挂水的人都坐在过道的椅子上。
他们坐下来插上针已经夜里一点多了。尹澄这还是第一次凌晨陪人出来挂水,她打了个哈欠,见梁延商没精打采的模样,故意逗弄他:“发烧我能不知道?我这体格很少生病。”
说完她侧过头笑道:“你什么体格?”
梁延商压下视线,语气威胁:“你笑吧,笑得再欢点,等我烧退了让你见识见识什么体格。”
果然,尹澄不再笑他了,抬起手拧了他一下,梁延商不怒反笑。
他们刚来的时候,还有另外三个人在挂水,陆续有两个人都走了,只剩下一个老头坐在他们斜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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