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单匆匆下车,循着记忆找到路寂住的楼层,仰头看着不久前才见过的熟悉门牌,季挽呼吸急促,鼻头也不禁一酸,空落了整晚的心脏也在此时才算有了些许的真切感。
他又给路寂发了条微信。
季挽:我在门口了[憨笑]
意外的是,几分钟过去,路寂不仅没有来开门,甚至连这条消息也没有回复。
季挽盯着面前迟迟没有动静的大门和手机屏幕,心里已经从一开始的不安逐渐变得有点迷茫。
不过是一次爽约而已,他也不是有意的,也已经在微信里道过好几次歉了,路寂真的需要为此生这么大气吗。
高档小区连走廊都显得很空旷奢华,四周安静到落针可闻,脚下光可照人的大理石地板映出他清瘦伶仃的身影。
季挽觉得他好冷,头也好疼,来的路上淋了许多雨,被打湿的单薄衣衫紧贴着皮肉,冰冷异常。
他本来就是最咸鱼无比的懒人,今天白天已经在医院被折腾了许久,照他的性格,晚上回来就该一头倒在宿舍睡个昏天暗地,哪怕是世界末日也不可能再让他把眼皮掀开半毫米。
可他却为了不让路寂误会,为了当面跟他解释,在这样风雨交加的恶劣天气里奔波了一整个晚上。
他真的快撑不住了,昏昏沉沉,思绪缠成乱麻,快将他的脑袋挤到爆炸,如果眼前有张床,他可以随时倒在上面一秒沉眠。
最后强撑着拿起手机,放到嘴边虚弱地发了句语音。
季挽:哥,走廊里好冷啊,我好像要感冒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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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完消息, 季挽的手臂便立刻像卸了劲的藕节无力地垂下去,这是他能做的最后的尝试了,如果路寂还不愿意出来见他, 他也只能先打道回府,之后再另做打算。
不知是疲累还是不甘心,心里虽然这般想着,双脚却迟迟不肯移动半步。
再等等吧, 兴许再过两分钟路寂就把门打开了呢。
就这么无声又煎熬的等待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真的是两分钟,也可能只有几十秒,微弱的声响传到季挽耳朵里, 他的耳尖动了动, 慢慢掀开沉重的眼皮。
路寂站在他面前, 高大挺拔的身躯压下一片阴影, 将季挽完全笼罩, 透着无形而又冰冷的压迫感。
季挽本身也快有180的身高, 此刻在他面前却显得有些小只,身形纤细,苍白瘦弱。
为了看清他的脸,季挽的脖子仰得都要酸了, 被雨水浸湿的黑发软趴趴耷拉着,掀起的睫毛上沾着一点淋到的雨丝,眼底深处泛着湿漉漉的光,楚楚可怜, 又异常动人。
似乎是怕路寂会再次转身进去不理他, 季挽脑子迷迷糊糊的, 便伸手抓住他的衣袖,可想到他还在生气,旋即又放下几根手指,只用素白纤细的指尖轻轻捏住袖口的一隅。
“哥……”
嗓子的不适感让他的声音听起来倦怠而无力,透着一点沙哑,尾音绵软,更像是在委屈的撒娇。
路寂静静注视着他,长久都没有说话,他的表情隐没在玄关灯光打不到的阴影处,那双黑沉沉的眼眸里蕴着很深的晦暗情绪。
“进来吧。”
许久之后,路寂垂着眼皮,没什么情绪的丢下一句,转身时衣袖自然从季挽冰冷湿润的指尖抽落。
看着面前空荡荡的玄关,季挽轻轻抽了下泛红的鼻尖,叹口气跟了进去。
鞋架上还有他上次来时路寂给他准备的拖鞋,崭新洁净,季挽蹲下身慢吞吞换上。
进到客厅,还是熟悉的开阔视野,头顶水晶吊灯的光芒璀璨却也冰冷,一个人住这样的大房子,真的不会觉得孤独吗。
走在前面的路寂却没有在客厅停留,径直去了外面的露台。
季挽也像个小尾巴一样跟上去。
一脚踏出玻璃门外,刚在室内短暂得到温暖的身体便又重新被冷冽的寒风裹挟,季挽情不自禁抱紧手臂,硬是咬牙忍了下来。
蒙蒙细雨笼罩着这片天地,仿佛将外界的一切干扰都阻隔在外。
露台没有开灯,路寂高瘦修长的身形在阴影处勾勒出模糊的轮廓,他倚墙靠着,手指夹着细长的东西放到唇边,那里同时燃着明明灭灭的星火。
一道闪电适时划过,明亮的光线刹那间映出路寂半张脸,季挽惊讶地发现,路寂竟然在抽烟。
刚才那个猩红的光点就是正燃着的烟头,雨丝夹杂着湿润的烟草香轻扑到他脸颊上,季挽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路寂闻声侧过身,他只穿了一件黑色衬衫,扣子随意解开两颗,一手搭着露台护栏,指尖仍然夹着那根细长的香烟,淡白色的烟雾从他口中缓缓舒出,缥缈而疏离,样子说不出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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