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片大陆东南边的卡斯里临镇上,矗立着一间白色外墙的老旧建筑,是一间疯人院。这个小镇本就荒凉贫瘠又没什么雨水,几乎种不出收成来,居民又穷又病,有能力的都跑到王国首都或是繁荣的大城镇去了,剩下的都是一些老弱妇孺,再加上有这间诡异疯人院的存在,更没有什么外地的旅人想靠近这里。
而这栋旧的彷彿一碰就垮的建筑,外围用铁丝网和水泥墙里三圈外三圈的围的密不透风,由于下雨的关係,屋子里头有股潮湿的霉味,到处都是积的厚厚的灰尘和杂物,更糟糕的是,里头时不时还会传出一些震耳欲聋的『放我出去──!』或是意义不明的吼叫声,大半夜的令人十分不安。
话本中的英雄、夫妻口中不知道被流放到哪去的阿洛兰斯此刻就一脸快断气的模样趴在床上,抱着他发霉的枕头,接受疯人院中各路疯子的噪音摧残。
「嘎啊啊啊啊啊啊!呼嚕嚕嚕嚕!」
「本大爷是屠龙骑士阿洛兰斯的宝剑!我是一把剑!」
你可不可以有志气一点啊大爷────?
他的床位刚好位在一个整天只会哇啦啦乱叫的女人和一个整天幻想自己是屠龙宝剑的老大爷中间,不远处的房间有时还会传来以头撞墙的可怕音效和什么『我是恶龙!公主在我手上!』、『我是阿洛兰斯!我要杀了你!』、『我是阿洛兰斯的马,驾──』之类的喧闹声,整夜整夜的响个没完。
我说你们为什么都喜欢演我的故事呢?莫名其妙,还阿洛兰斯的马……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最近几个月来镇上的狗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很狂躁,老喜欢乱吠,扰人清梦,天上飞着的燕子麻雀像是把全身力气都使出来了一样,以平日难以想像的速度绕着圈子飞,有时飞太快就会撞在玻璃上,发出巨响,蚊虫倒是没看到几隻,以往这个时候蚊子应该都已经出没了才对,也很少听到蝉声和蛙鸣了,而疯人院里的病人则变得比以前更加躁动,嘶吼的声音和动作也比以往更大声,阿洛兰斯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一个好觉了。
怎么今天又这样啊。
阿洛兰斯把枕头盖在头上,捂紧两隻耳朵,简直想死的念头都有了。
距当年他被流放已经七年过去了,这期间他颠沛流离的经过了很多地方,大概三年前,他因故来到了这间疯人院,谈不上心甘情愿,却是他自愿住在这里的,听起来很荒谬,但他的人生就是这样充满着莫名其妙与荒诞。
大好年华已然逝去,现在的他叫做编号110,阿洛兰斯这个名字,也许只能永远存在于那些故事和幻想中。
「碰碰碰──」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非常用力的拍门声,老旧脆弱的房门被拍的木屑直掉,几乎散架。
「护士长?还让不让人睡了,别打扰老子伤春悲秋,情绪都被你弄没了!」
阿洛兰斯低落的朝门外喊了一声,但随即发现不对。护士长从来都是要进来就直接进来,什么时候在跟他们客气拍门了?
阿洛兰斯刚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看向门口,门就被直接『磅』的一声推开了。只见门外站着一排穿着轻甲,腰间配剑的男人,每个个头都非常精悍干练,为首的是一个金发绿眼,个子很高的年轻人,同样着轻甲配长剑,肩上披着一件红底镶金边的披风,他瞥了眼疯人院脏乱的环境,英俊冷漠的脸上有些嫌弃,随后他走到床边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阿洛兰斯,护士长和其他护士正一脸紧张的躲在门旁。
……什么情形?
对方身上再标准不过的装备显示了他们骑士的身分──哪家的骑士团出巡到这儿来?阿洛兰斯保持这个坐在床上、半抬头仰视来人的姿态茫然地想着。
然而当他默默地将视线移到年轻人胸前别着的十字架胸针时,顿时脑袋就像烟花一样狠狠的炸开,整个都麻起来了。
他的老东家──皇家骑士团!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忘记那枚银製的、只有皇家骑士团团长才能配戴的胸针!多年前他也曾风风光光的被国王授与这枚代表着骑士最高荣耀的勋章;而当他被流放,胸针被收回去时,他也曾难过不已,可以说他一生的荣耀与失败都和这枚胸针牢牢连系在一起。
可是皇家骑士团怎么会找到这里来?到底想干嘛?秋后算帐的话也过太多年了吧!不不,说不定还不确定我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人呢,毕竟我都消失七年了嘛!
儘管脑内跑了一堆惊恐万分的想像画面,阿洛兰斯表面上也就闪神了几秒鐘,随即当机立断的召唤出他精神病人的剧本,一把抱住他自称是一把剑的隔壁床病友。
「我是一把剑──!阿洛兰斯的剑!」病友兴奋的大喊着。
「耶──!我是剑上的宝石!最大颗的那种──!」阿洛兰斯一点都不觉得羞耻的跟着喊出台词。
拜託快走吧!无论如何快走吧!看在我只是一个疯子的份上!
然而这个世界并没有他想像中那么美好,年轻男人嘴角提起了一个堪称讥讽的弧度,戴着白手套的手轻轻一摆,就有一个骑士走上去把阿洛兰斯从他病友身上拔了下来。
「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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