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骨头。”
蕾塔西和尤莱儿陆续又吐出了细碎的骨头,直到吐出绿色的胆汁,才终于把胃底的东西全都吐干净。两个人浑身虚脱,瘫软在地,面色依然苍白,却露出一种如释重负的迷茫。
费欧娜急着抓乱头发:“妳们偷肉吃了啊?饿到把骨头都吃下去了?”
两个女孩有气无力地答不上话。
凯瑟琳代她们回答: “昨晚我们只有一起吃过午餐,她们吐的是半夜吃的……”
她止住嘴,女孩们如临大敌地看向地上被捏得细碎的鹰嘴豆饼,她们之前才眼睁睁看着莳萝将饼一块块捏碎,里面可没有摸出半块骨头。
何况到底是心要有多大才能把骨头连嚼都不嚼就吞下去?
事已至此,莳萝也不瞒她们了:“昨晚圣女院的宴会上出事了,客人在菜肴吃出骨头,尤莱儿应该是误拿了剩菜。”
“不可能!圣女院不可能出现肉……”凯瑟琳立刻噤声,意识到自己在谈论圣女院心照不宣的禁忌。
她紧张地暗示道:“特莎大人不可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从以前到现在,圣女院只食用干净的杂粮和瓜果。”
莳萝也正好告诉女孩们一个不好的消息:“所以她将一切归给巫术,特莎把所有错都推到妳们头上,她打算封锁危塔直到审判日。”
众人脸色一沉,奥莉维亚更是气急败坏:“特莎大人怕是忘了这里可是至高神眷顾之地,哪能容下邪恶的巫术?说来圣城最近为了迎接各方的王亲国戚半天一小宴三天一大宴,也许只是厨房忙中出错弄错了菜。她自己御下有误,现在就是想栽赃我们头上。”
凯瑟琳却摇摇头:“圣女院拥有自己的厨房,绝不可能有上错菜的问题。厨房从一开始就绝不会出现有不能上菜的材料。”
奥莉维亚突然想到什么,忍不住露出嫌恶的表情:“厨房不只有菜,还有老鼠呢。”
此话一出,大家都觉得既恶心又有道理。圣女院没有肉,但厨房少不了这种偷吃东西的小偷,老鼠肉也是一种肉啊。
只有尤莱儿和蕾塔西又干呕了好几声,哪怕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吐了。
“不是老鼠。”
费欧娜罕见冷静反驳。在所有人都议论纷纷时,只有她正在仔细观察着那几根碎骨:“太小太碎了,不像鸟禽的骨头,更不属于有蹄动物。我以前常和父亲去打猎,也亲自处理过猎物,山鼠我也吃过,我从没看过这种骨头……”
她拿起其中一根骨头检视:“太干净了,没有筋血,就好像……”
同样是森林好手的月女巫,莳萝突然听懂了费欧娜的意思。
她盯着费欧娜手上那根骨头,莹白剔透,就彷佛是新生的骨头。谁能想到这是从一摊被胃液融化过的肉靡拿出来的玩意。
但如果厨房一开始就没有肉,如果东西直到上餐桌前都不是肉,那么便是在宾客吃下肚的那一刻,异变突生──
素饼自己长出了骨头,变成了肉。
莳萝睁大眼。
食物还是食物,是将食物吃下肚的人出现问题。
“蕾塔西和尤莱儿,妳们在半夜吃下豆饼后做了恶梦吧?”
两个女孩摀着嘴巴,颤颤地点头。
“妳们说梦境很吵杂,就彷佛有人在耳边碎语……”
凯瑟琳猛地抬头,她最先意识到了莳萝真正的意思。
果然她就听到莳萝下一句:“妳们今早有听到钟声吗?”
这时候所有女孩都听出来了不对。
尤莱儿苍白着脸点头:“有啊,就是早钟把我从噩梦叫醒了,一醒来就浑身不舒服。”
咦?莳萝疑惑地顿了下,一旁凯瑟琳反应更快,追问:“那妳们记得响了几声吗?”
“响了挺久的,但是我不记得了……半梦半醒就听到钟声一直响,直到我们起来就刚刚好停了。”
尤莱儿依然无法接受:“那些规定不就只是吓唬罪人不要逃跑吗?”
凯瑟琳摇摇头:“不一样。莳萝女士说过,以飞鸟钟铸造的时间为界,十二条戒律是由前后两个不同人写下,
费欧娜脑袋转不过来:“所以有什么差别吗?
“前七条是效忠圣女院的誓言,就如所有大院的神律一样光明正大刻在石板上,所有人都能阅读,所有人都能学习服从、忏悔、祷告、忠贞、劳作、整洁以及奉献。”
凯瑟琳看着莳萝说:
“但后五条不一样,它只能被我们知晓却不能真正存在,那些禁忌并非来自神律,更像来自某个人的奇怪警告。每一条戒律都在警告我们什么不能做,警告我们有什么不好的事即将发生,我一直在想是什么……”
现在似乎知道了。
女孩们看着地上黑糊糊的肉靡,就彷佛在看着一个深不见底的洞。
禁食肉类、夜晚不单独外出、四下无人时的呢喃、然后是每天都会准时敲响的十二次钟声,任谁都无法接受那些早就融入日常的习惯和警语,突然就露出了狰狞獠牙,显出面目全非的真貌。
尤莱儿颤抖着手:“所以那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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