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没对自己笑过。穆夏谈不上开心,也说不上伤心。
“永别了,父亲……”
还有母亲。
索非亚已经消失了,也许连同丈夫的亡魂一起,沦为二人之间多余物的少年随手将银剑扔出个老远,匡当一声,彷佛某人凄厉的哭声。
他吸进最后一口黑气,也彻底摆脱那些讨厌的情绪。
从今以后,峻丽河只会有一个狼王。
“现在……只剩下红狼了。”
少年来不及扬起嘴角,尖锐的直觉让他下意识翻身一躲。
他原先占着位子倾刻被诡异的魔力吞没。
“我早该杀了你。”
苗条的身影从暗处走出,银色的袍料闪过一丝不凡的光芒。
安柏看着那只黑狼,想到刚才对方的所作所为,心下不禁发冷。
狼王之间可以互相吞噬,却从没有任何一个狼王成功,直到现在……
這只早该烂在月光森林的幼狼吃掉了黑狼王和银狼王!!
作者有话说:
小狼也在拚事业!!逐渐朝魔王进化中!!
拚下章结束副本!!!
魔王女巫
◎这个“魔王”极可能是月女神准备给人类降临的灾难。◎
时隔多年, 安柏从未想再走进萨夏。
这里曾经很美,红石城堡、玫瑰广场,每至秋分, 金女神的吐气便会熏红整片枫丘,与青女神的苍翠之眼──绿翡城相对, 萨夏城是盛开在峻丽河畔的玫瑰, 是曾经被女巫亲吻祝福过的红宝石
但现在, 群狼哀嚎、妖魔躁动,红石的墙壁彷佛干涸的凝血,漆黑的夜空看不到一丝光芒,空气中尽是亡魂们的窃窃私语,他们诉说着悲伤、思念、还有……谋杀。
“怪物。”
安柏浑身发冷,她亲眼看着少年一剑刺穿了黑狼, 没有犹豫、没有悲伤, 骑士杀死恶狼,理所当然,唯有女神眷顾的眼瞳洞悉一切。
儿子亲手杀死了父亲, 披戴骑士盔甲的狼用银剑杀了困于狼身的真骑士, 圣堂花窗上的至高神用钴蓝的瞳孔注视着一切,地上玻璃破碎一地,神明空洞着大嘴, 不时有风声呼啸而过, 彷佛在为这出讽刺又荒谬的戏剧鼓掌叫好。
临行前高脚蜘蛛的预言犹言在耳,命运纠结的蛛网密密麻麻,将所有人垄罩其下, 阴影始终挥之不去, 她再度看到了这个不该存在的生命。
小魔鬼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亲, 亦如多年前吸干了母亲的血肉;他的诞生伴随生母的死亡,他的强大吸收父亲的生命,其所到之处都是死亡—
他就是灾厄的本身。
“真奇怪,我明明记得妳的气味,却不认识你。”少年突然开口,他随手抹去脸颊上的血渍。
穆夏的目光落在女人身上的银袍,滑亮独特的质感很是眼熟。
“妳是女巫。”他很肯定,而对方显然也知道自己不是人。
穆夏对女巫的臭味很熟悉,他在母亲的肚子里时就浸泡在黑魔法和阴谋之中,也因此生来就对女巫没什么好感,直到遇见莳萝,他才明白为何人们旧称女巫为山林仙女和海仙女,而她们也不是臭的。
但在这之前,他没有真正遇过一次女巫,眼前这个女人却给他一种不快的熟悉感,如若莳萝的气息是令人温软怀念的苹果酒,眼前的女人像是凛冽的寒风,浑身毛发不由得根根竖起,叫嚣着杀意和警戒。
穆夏试着从回忆中寻找相似的身影,却莫名撞上一赌空白的墙。奇怪的烦躁在胸口积攒,越是困惑,少年脸上越是不动声色,脑袋飞速思考,野兽的直觉更是无意中意识到某个无形的桎梏。
“我们见过?”
黑狼的眼眸觑起成一条金色的缝,里头藏有锐利如刃的瞳仁。
“妳对我下过咒语?”
安柏脸色一变,如果莳萝在这里,肯定要暗叹这头小狼成精了,人家话都没开头,自己就把尾巴接上了。穆夏生来敏锐,鲜少有秘密能逃过他的鼻子和眼睛。
“安柏女士!”其他女巫匆忙赶上来,她们一眼就看到断头的银狼王,一时间都惊愕不已,压根没人注意到穆夏。
“狼王死了、狼王死了!”
“赞叹月神荣光,我们所庇护的子民终于得以从诅咒解放……”
“哼,前头不是还放话要把我们抽筋扒骨,现在反过来了吧。”
“塞尔玛女士终于可以安息了……”
每一个女人都身穿银袍、气质不凡,穆夏动了动耳朵,听到她们的呢喃自语,想起莳萝告诉过他的消息,想来她们就是月女巫了。
年轻的狼王在心底叹一口气,看来今夜是注定要把骑士扮演到底了。
“安柏大人,你看狼王都死了……维拉妮卡……还有莳萝都在等我们呢。”
一个红发女巫忍不住出声,她看到银狼王死了,心中忙着感谢月女神,此刻只恨不得立刻飞到女儿身边,而其他女巫们也抱持着同样的想法,开始小声地交头接耳。
“对啊,附近已经听不到狼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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