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房间彷佛开了一扇窗,就差一盏明灯,莳萝感觉自己就快看清事件的全貌。
“我记得所有东西,当我在母亲的肚子里胎动,听到魔女们窃窃私语,记得所有的阴谋诡计,甚至是被人拉出来,第一次自己呼吸空气,我还能想起我母亲的尖叫和哭号,我也记得我名义上的父亲大喊着要一剑杀了我。但我是直到我十岁时,才明白自己是什么,才理解我母亲犯下的罪,还有那些魔女们疯狂的想法。”
褐色的巨狼抬起眼眸,从少女眼中看清楚自己的倒影。
“我是索非亚的愿望。在她没发疯堕落成魔女前,她只是一个苦恼的妻子,成婚多年却迟迟没能产下子嗣,应该说我曾有许多兄弟姊妹,但索非亚都没能留住他们。在不断小产和死胎后,她对至高神失望透顶,只是单纯渴求奇迹。”
近亲通婚的残害啊……莳萝不禁同情起那个从未见过的女人,安柏就曾经照顾过一个贵族夫人,她和自己的表弟结婚,生下好几个畸胎的婴儿,自己差点没被教会当成恶魔信徒烧死。
“索非亚就像所有贵族小姐,她有一位女教师,一位女巫,所以索非亚见识过女巫的魔法,她认为当时没有其他选择,所以她开始自己钻研魔法,毫无疑问她一无所获。”
月桂听得入神,不忘点评:【哼,痴人说梦,她不是女神的信徒,女神永远不可能回应她。】
莳萝却知道故事不会就停在这里,她试探问:“然后索非亚夫人找到了那些魔女吗?”
穆夏轻声纠正:“是那些魔女找到了她。”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壁上一张张面孔忽明忽暗,他们是沉默的听众,回廊里只有蜡烛噼啪燃烧的声响。
“那是在里奥大人成为红骑士不久,他的确亲手杀了黑狼,还带回了狼王的脑袋和皮毛,肆虐森林的黑狼就此溃败逃窜。霍尔卓格的声势如日中天,久无子嗣的索非亚却承受越来越大的压力,她生病了,那些魔女就在这时候趁虚而入。她们找到我母亲,提供给她一个方法,一个可以创造奇迹的魔法,前提是,她们必须得到一块黑狼的血肉。”
月桂气愤地发抖,莳萝也不由得屏息
黑狼被女巫视作蚀月的魔兽,其本身就是黑暗,是最邪恶的诅咒。那些魔女得到了魔狼的血肉,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不过这其实是一场骗局,她们只是想利用我母亲,她是里奥大人的枕边人,轻而易举就能窃取黑狼的残骸。她们本来打算用一些半吊子的魔法糊弄这位天真的贵族夫人,所以当我母亲真的照她们所说用魔狼的精血成功受孕后,她们反而吓得要死,处心积虑想说服索菲亚弄掉我。”
巨狼突然发出粗哑的笑声,但莳萝能听出少年轻松的愉悦,就彷佛恶作剧成功了一样。如若那些魔女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被隔着一层肚皮的胎儿听到,她们会不会后悔亲手创造了这么一个强大未知的魔物。
“我母亲就这样傻傻地成为魔女的一员,她是这么深信不疑,持续用那些黑魔法来滋养她怀中的怪物……”
莳萝按住躁动的月桂,身子忍不住向前倾:“等等,所以她们成功教会她魔法了?”
穆夏微微一愣,他有些迟疑回应: “是窃取,从女巫那里窃取魔法。”
“她们是怎么做到的?”
这是她一直以来最想问的问题,虽然月精灵态度高傲欠扁,但它说得没错,魔法只可能来自女神的赐予,只有女巫才能使用魔法。
穆夏垂下脑袋,金色的眼瞳有些黯淡,厚重的皮毛成为很好的遮蔽,但莳萝无比熟悉他这副模样。
少女立刻抱住巨狼的脑袋,近乎要将他按入怀里,不准他再逃避。
“告诉我,全部都告诉我。”
漆黑的长发如柔缎垂落,连同草药的清香和水果的甘美,月女巫是天生的驯兽师,少女的气息宛如森林的风,温柔地安抚着躁动的野兽,
“她们喝了女巫的血。“
莳萝脑袋一空,她迅速想掩饰自己的表情,但她失败了。
随着脑袋电光一闪,真相明了,少女却感觉浑身力气被抽走,她放开巨狼,颓然地跌坐在地,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传来丝丝冷意。
女巫的血蕴含着魔力,克丽缇娜告诉过她,她怎么就忘了。
月光照耀大地,大地催生万物,海潮绵延不绝,女神的力量日日夜夜守护着女巫,滋润着女巫的根骨,她们自己的血肉其实就有着等同于魔狼的价值。
其中月女巫的魔力最强大,此时正好又邻近亏月之夜,虚弱的月女巫就像一只只待宰的肥羊,她们不会拒绝一个“绿仙女“或是“女人“的帮忙,但这该是何等丧心病狂的疯子,才会做出这种事情?
莳萝终于明白那时候玛丽姑母的欲言又止,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种榨取女巫法力的邪法。
她也明白海莲娜为何牵扯其中,苏珊不过是另一个被利用的索非亚,她甚至可以想象到日渐衰弱的贝姬正在遭受何种酷刑,魔女的阴谋从来都没有结束。
大白鹅钻入她手臂下,猎狼犬轻轻舔了几口女孩的脸颊,月精灵用各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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