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破凝神看去,正好看见一人御剑越过屋檐,从地面急速拉升而起。
嗯?关师弟?
只见关斩御剑腾空,还没飞出多高呢,后面又飞出一道剑光,直接从背后将他狠狠斩落!
确切地说,是拍落,对方用的是剑脊。
安知素叹了口气。凌云破皱眉继续看去,就望见关山月从下面御剑升起,将失去平衡坠落下来的关斩单手接住,随后慢悠悠地飞了过来。
“真巧。”她笑眯眯地说道,“安师姐,凌师弟,你们也在这里?”
“这位是?”凌云破装作不认识关斩的样子,好奇问道。
关斩脸色铁青,嘴唇颤抖,用力地挣脱关山月的钳制,将自己的飞剑招来踏上。
“这位是我关家堂弟,关斩。”关山月呵呵笑道,“瞒着关家上下去投了昆仑,这次外出历练正好被我撞见,我就教训他一下。”
“我投昆仑还是蜀山,关你们什么事情?”关斩咬牙愤恨说道。
“只要你身上流着关家的血,就跟关家脱离不了关系。”关山月的语气仍然平静,但眼里却略微带上了一丝鄙夷。
这让关斩更加愤怒抓狂,近乎歇斯底里地嘶吼起来:
“若关家真的对我有半分情面,当初又怎会让我母亲……”
话音未落,后续的言语就被堵在了喉头,因为关山月已经干净利落地甩了他一耳光,将他整个人都打懵了。
凌云破,或者说是秋长天,从未见过如此凄惨的关师弟。
平时在洞府里听经时,他永远是独自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偶有几句也大多以尖酸刻薄为主。秋长天以为他是性格如此,但现在看来似乎另有隐情。
安知素则是诧异地看着关山月。
相识多年,她也从未见过这个女人动怒到这个地步,虽然脸上依旧挂着虚伪的笑容,但肌肉几乎僵硬到绷不住脸色,显然只是在勉强维持不当场失态。
“抱歉,让两位看笑话了。”关山月再次拉住关斩手臂,不由分说地拖向一边,“我们还有家务私事要处理,就此先行别过了。”
两人御剑迅速离开,很快便消失在夜色里。
“想不到关家居然有人投了昆仑。”安知素惊讶说道,“陇右关家,所有资源人脉都倾注在蜀山,那人投昆仑却是为了什么?标新立异?”
“想来可能有什么内情吧。”凌云破叹息说道。
安知素点了点头,对这个说法并无异议。
她对关斩本就陌生,只是奇怪什么能让关山月露出那种仿佛遭到背叛的压抑表情。
不过……
如果将自己和凌师弟代入进去,似乎又能理解了。
如果凌云破突然决定改投昆仑,安知素也不确定如今的自己,究竟是会含泪放手,还是……
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扫墓,祭拜
送走关山月和关斩后,两人便重新回到客栈房间。
凌云破很快入定,但安知素却有些心乱,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她感觉自己有些不对劲。
放在以前,若是凌云破要离开青螺峰,她虽然伤心痛苦,但却也不会强留。
因为道理很明显:青螺峰这一脉是没有师长的。
没有师长,又不得宗派重视,和散修又有何异?
再加上凌师弟又拥有“天生剑骨”的资质,自然更没必要困守在青螺峰。
别的不提,光是找上门来的招揽便有两次。
一次是紫云峰,一次是关家老祖,那时自己虽然心如刀绞,但还是愿意让师弟自己选择。
如果师弟要远走高飞,自己纵然万般不舍,也不会强行将他留下。
然而,刚才听关山月说到关斩投了昆仑时,她下意识代入联想到若师弟离开会如何,脑海里蹦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要如关山月那般教训他,强行逼他改变主意,把他留在青螺峰。
关斩毕竟出身关家,有世家血缘摆在这里,关山月才难以忍受他的背叛。
可凌师弟……自己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自居,竟然会生起逼迫他不许离去的霸道念头呢?
想到这里,安知素便有些细思恐极的感觉。
仿佛突然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是以前的自己似的。
一夜心烦意乱。次日起来,自然便有了黑眼圈。
“咦,师姐。”凌云破在走廊上和她打了照面,关切问道,“怎么神色如此憔悴?是昨晚没入定?”
“没事。”安知素无奈笑笑,也不回答,只是顾左右而言他,“从这里去我老家,大概还有半个时辰不到的路程,我们走吧。”
两人离了建康城,找了四下无人之地,便齐齐御剑而起。
穿过长江,方向折为东北,很快便抵达某座深山老村。
村庄设在山间,虽说交通不便,但天下大乱时却又能躲过兵灾,因此很是祥和宁静,数百年来都没怎么变化。
“待会儿我们悄悄进村,不要让村人看见。”安知素望着远处山谷里的房屋,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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