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吟脑子里轰轰作响。
中伏了,生死不知。
怎么会呢?那可是燕二,横扫天下,后来功勋甚至超过他父亲的燕二。
他怎么可能打败仗?怎么可能中别人的计?怎么可能弄到自己失去行踪?
“战报呢?”徐吟哑声问。
“世子那里。”
得到答案,徐吟便冲出去了。
燕承正在议事,守门的侍卫被她一把推开:“郡主。”
徐吟无视了他们,快步走到燕承面前:“大哥,阿凌他……”
燕承挥退侍卫,无声地叹了口气,递给她一张战报。
徐吟飞快看完,脸色更白了。
就在几天前,江越偷袭粮道,燕凌带人追了过去。但是个陷阱,他一进入飞龙山地界,蒋奕便包抄过来,推落山石堵住狭道。那座飞龙山地势险峻,只有此道与外头相通。如此一来,燕凌便成了被包的饺子馅,昭王派了几次探子,都没找到他的行踪。
战场上瞬息万变,单看战报无法窥知全貌,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燕凌处境危险。他带的人不多,口粮更少,如今身陷茫茫大山,周围是蒋奕的伏兵,大军无法支援,一个不好就回不来了。
“弟妹,这是几天前的消息,小二说不定已经脱险。有父亲在,你不必太过忧心。”
“多谢大哥。”徐吟交还战报,幽魂一般飘出去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听。
燕承不禁担忧,但他也不好说太多,只能叹口气,坐回去了。
徐吟回到父亲那里,往椅子上一坐,不动了。徐焕和季经想问又不敢问,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摇摇头任由她去。
呆坐了许久,徐吟忽然想到什么,猛然站起:“不行,不能让母亲知道。”
看她要往外走,徐焕叫住她:“你想跟世子说吗?方才世子已经派人来过了。”
徐吟“哦”了一声,坐回去。
直到这时,她的神思才慢慢恢复过来。
徐焕摇了摇头,说道:“我看你今晚别回昭王府了,跟父亲回家住吧。”
徐吟知道自己状态不好,回去定会被昭王妃看出端倪,便应了:“好。”
到下衙时分,父女俩沉默地收了东西,坐车回楚国公府。
她往常也时不时回来住,府里没人觉出不对。
饭后,徐焕叫她到暖阁里坐着,一边烤火,一边说话。
“你也别太担心,阿凌何等将才,只是说他失踪,说不定躲着等机会呢。”
徐吟点头。
“再说,昭王还在那里。他对自己儿子能不尽心吗?定会想方设法营救。”
徐吟继续点头。
看她这反应,徐焕无奈,只得说道:“何况,我记得你说过梦中的情形,他不是平安无事吗?”
这下徐吟终于有反应了,她抬起头,说道:“父亲,您之前跟我说过,不要被梦中的事绊住。有些事经过不一样了,最后的结果当然也不一样。”
“……”徐焕懊悔,这话他说的是柳太妃,现在反被她拿过来用了。
“但这说明阿凌就是有这么大的本事,对不对?你梦里蒋奕不就败在他手里吗?”
“可那时的他,已经二十六七了!”
徐焕没话了。现在的燕凌才二十,六七年的时间,对于战事来说可太长了,足以将一个年轻人磨练成老将。
“父亲,我犯了一个错误。”徐吟轻声说,“他出去打仗,我一直很放心,以为自己看到过未来,一定不会出事。但这个认知本身是错的,我们身处的这个世间,和我的梦完全不一样了,结果又怎么会相同?”
其实这个事徐焕之前想过,只是看她自信满满,也就不泼冷水了。这会儿听她自己领悟出来,反而有些心疼了。
“为父还是那句话,阿凌是不世出的将才,没那么容易被打倒,现在还没有确切的消息,我们要相信他。”
是啊,他经历的险境可不少,现在只是失踪了,算不上太坏的消息。以前他被围还少吗?打虞州的时候,经常以少打多,还不是一次次闯过来了。
徐吟勉强劝服了自己,去睡觉了。
这一觉注定睡不安稳。梦里一时是燕凌孤军奋战的情形,一时是他全身血淋淋的模样。
不知道多少次醒过来,最后徐吟放弃了。
她点了灯坐在窗前,一样样地翻看自己的东西。
楚国公府仍然保留了她的闺房,摆设和出嫁前几乎一样。各种零零碎碎的小东西,都有着燕凌的影子。
匣子里的发簪,架子上的磨喝乐,窗前悬挂的扫晴娘……还有她随身携带的匕首。
她拔出那把镶着宝石的匕首,锋刃寒光闪闪。上辈子它跟了她六年,最后陪着她报仇雪恨,直到这辈子她才知道它的主人是谁。
有时候她都觉得神奇,在她不知道的时间里,竟然有一个人记挂了她那么久。
燕凌的感情从来都真诚而炽热。前世他身陷仇恨,没有来打扰她,就那样默默关注着她,直到最后送她走。今生的燕凌,对她一见钟情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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