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书上残酷的一幕,再一次血淋淋地上演了。
前世,端王篡位时余充还活着,两人狼狈为奸,几乎把京城血洗了一遍,直杀得尸体堆满乱葬岗,坟头日日飘青烟。
而今生,余充提前被刺杀, 禁军没了他的辖制分裂成几派,端王无法一一掌控,也就没敢大肆诛杀忠良。
徐吟还以为这个劫难逃过去了,没想到一纸封后诏书,仍旧开启了这出惨剧。
余下几日,消息接连不断传来。
卢氏灭门只是一个开端,如此酷烈的手段,令人胆寒之余,也激起了世人的愤恨。
隔日便有义士怀着赴死之心,于宫门前大声宣读伪帝十大罪状,毫不意外没读完就被射杀。
卢太傅桃李满天下,学生们自觉集结,为卢氏收殓送葬。其后多人聚于宫门,要求伪帝给个说法,无一例外被算了账。
京城百姓心惊胆战,每天都能看到街上禁卫来来去去,一时抄了那家,一时杀了那家。
待到局势稍微稳定下来,已经到年底了。
燕凌赖了一个多月, 再没有赖下去的理由,只得准备回程。
徐吟一边核对回礼, 一边跟他说话:“这个年恐怕过得不安生, 伪帝这般做法,必定有人举旗,只不知道谁先忍不住。”
燕凌说:“能忍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伪帝也不是傻子,怎么跟中了邪似的,净出昏招?”
“也许是别无选择呢?他用这种方式夺位,本就是绝死求生罢了。”
燕凌点点头。
倒也是,他当时要不做就被皇帝赐死了。至于后来这一步步,事事不如意,刺激得脑子不清醒也不奇怪。
说到这里,徐吟停下笔,若有所思:“我还疑心一件事。”
“什么?”
徐吟看向他:“江越来南源,说明蒋奕和伪帝暗中有合作,你说蒋奕会甘心当伪帝的走狗吗?”
燕凌愣了下,喃喃道:“他在京城留了人”
徐吟点点头:“伪帝屡出昏招,以至于天下唾骂,反而蒋奕这些日子安分守己, 几乎让人想不起他的存在。”
燕凌马上下了定论:“肯定是他干的!伪帝所作所为引起公愤,到时候天下举旗, 谁还在乎他曾经有过附逆的嫌疑呢?”
徐吟笑了:“我就是猜想,还没有证据呢!”
“要什么证据,他不安好心是一定的,错了也不冤枉。”
好吧,反正已经敌对了,往敌人头上多栽几个罪名怎么了?
两人说着话,那边卫均急匆匆跑过来。
“三小姐,发生大事了!”
“什么?”徐吟平静地把礼单放到一旁。
卫均喘了口气,说道:“齐郡梁兴起兵了!”
意外的消息,也是意料中的消息。
徐吟与燕凌对了个眼神,长叹一声:“第一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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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第一个举事的是谁,她已经记不清了。那时端王已经坐了几年的江山,各地起义就没平息过,其后愈演愈烈,卷席了大半国土。梁兴是其中一个,但他后来被部下所卖,兵马为其他义军收编。
徐吟丢下礼单,起身问燕凌:“我去找父亲,一起吗?”
燕凌没有二话:“走。”
两人在徐焕那里拿到了具体的情报,果然梁兴以伪帝弑君夺位、残害忠良的理由起兵,当日便攻占了一座城池。
徐焕弹了弹信纸,说道:“这只是个开始,有了出头的人,后面将络绎不绝。”
议事堂内的众人赞同。
“大人,我们要不要”万嵩问。
徐焕失笑:“我们南源现在根基是不弱,可要说到起兵,难道派你出去吗?”
现在的南源城池坚固,粮草充足,与楚地诸州相互呼应,足可自保。但是再多的,他们没有兵将可以挥霍,徐焕自认也不是什么领兵的奇才。
“写信给金禄,雍城一定要守好。其他诸州联络要紧密,攻守一线。冬衣、战甲都准备起来,以防万一。”徐焕停顿了下,下了定论,“我们做好自己,日后自有福报。”
这话一说完,大家都去看燕凌,弄得燕凌不好意思起来,又十分感动。
议完事,其他人都退出去,徐焕留了他们俩下来。
“阿凌,事到如今,我与你说句实话。”他缓缓道,“东江王府并无王霸之气,将来会是能臣,不会是共主。我应了你们这桩婚事,便是将南源前程交付在你们手上,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燕凌没想到他说得这么直接,当下肃容相应:“明白,我回去后定然禀告父亲。”
“不。”徐焕摇头,“这番话要不要告诉你父亲,你自己判断。如果觉得有用,那就说,觉得没用,可以不说。”
燕凌愣住了。
“我只有这两个女儿。”徐焕的目光落在徐吟身上,眼神温柔,“李氏家大业大,只要稳得住,将来总能保住一场富贵。至于南源这份家业,以后是阿吟的,也是你的。未来你父亲若是贵不可言,它可以是你的帮手,也可以是你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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